啪嗒,
魔鏈橫繞,鎖住金芒,發出一聲悠長的聲音,像關門落鎖,將所有的光明掩在門外,隻剩下幽幽深深的黑暗,不見其底。
整個精舍內,垂簾的窗上,橫影斑駁的桌椅前,鏤空花紋的鼎爐中,甚至挑起帷帳的榻上,浮現倏大倏的黑暈,如同半睜半閉的眸子。
驚悚,冷寂,神秘。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手托心魔經,身披血衣,上麵不計其數的麵孔凸出,疊加起來,猙獰又恐怖,他嘴角噙著冷笑,悄無聲息走到。每走出一步,精舍內的氣氛就幽深一分,斑駁的黑暈越來越多,堆積起來。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念念有詞,調動來自於地間第一位魔主的力量,偉力滲入時空中,封鎖周匝,不但阻擋氣機外泄,甚至連因果等等等等無形的統統束縛於內,讓之不可越雷池半步。他看得清楚,要是這方麵做不好,讓眼前這個比丘國國丈和鹿精背後的人發現了不妥,恐怕會功虧一簣。
正是這樣,李元豐的心魔之主不惜親自降臨,給華陽這位魔保駕護航!
“吞,吞,吞!”
華陽公子這位魔此時徹底馭使自己的力量,他雙瞳中圈圈層層的漣漪散開,定住比丘國國丈,邪惡的力量扭曲如蛇,盤住比丘國國丈的影子,不停地吞噬。
“啊,”
比丘國國丈在比丘國享福,向來注重自己的打扮,玉麵光潤,蒼髯下擺,現在由於整個人被吞噬的痛苦,麵容都扭曲了,長眉若垮,聲音很,斷斷續續,道,“你是什麼東西?”
比丘國國丈現在是又驚又懼,還有一種對未知的恐慌,因為他發現,對麵那個所謂的“華陽公子”正在吞噬自己的法力,自己的精血,自己的神意,甚至冥冥之中無形地東西,都被牽引過來,讓其吞噬。比丘國國丈有一種預感,待對方完成之時,自己就會被對方取代,對方會成為“真”的自己!
“不要!”
比丘國國丈能夠被其身後的人派來,介入西遊,占據比丘國一帶,得比丘國載氣滋養,絕對不是平庸之輩,實際上他底子很厚。當感應到自己危在旦夕之時,比丘國國丈整個人徹底燃燒起來,當然了,燃燒地不是精血,也不是法力,而是冥冥之中的運勢,以及自未來中借來的強大影子。比丘國國丈的未來,原本就應該是厚積薄發,成就非凡的!
刹那間,比丘國國丈身上冒出金焰,這樣的火焰,不炙熱,不激烈,不暴戾,而是跟福壽連綿一樣,蘊含著一種美好,一種自在,一種永恒。
叮咚,叮咚,叮咚,
似乎感應到比丘國國丈的拚死掙紮,金芒之中,迸射出無與倫比的經文,拳頭大,字字珠璣,繞而成輪,匝則織玉,要破開禁製,聯係上製作符籙的那一位上境存在。
劈裏啪啦,
這下子,精舍外似乎響起驚雷,震動厚厚的窗簾抖起,仿佛外麵積蓄的晨曦日光要投進來,驅散精舍內濃鬱到化不開的黑暗。在這一刻,華陽公子這位魔的動作一緩,笑容微減。
“困!”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並沒有太大的意外,他眸光變得更為幽深,手中心魔經啪得一下合上,鎖住金芒的黑暗鎖鏈頓時浮現出神秘又奇異的花紋,細細密密,密密麻麻,重重疊疊,覆蓋在上麵,將之繞了裏三層外三層。
轟隆隆,
似乎雷聲悶在大甕裏,捂住嚴嚴實實的,不露出半聲,成了啞的。
“就是這樣。”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從從容容,一切盡在掌握,要是這比丘國國丈的背後之人留下的布置中力量再多一點,如果這不是在西牛賀洲中,或許自己無法完全壓製,對方還有翻盤的機會,可現在早有結局已定!
“啊,”
比丘國國丈發出最後一道聲音,然後戛然而止,就跟被殺得雞一樣,沒了聲息。更為準確的講,發出這一聲後,他從原地消失,從諸中消失,像是原本的汙點被抹布抹去一樣,幹幹淨淨,清清楚楚。
“我。”
在比丘國國丈消失的同時,原本的華陽公子用手一按眉心,緊接著,難以形容的流光溢彩自上而下塗抹下來,再然後,他徹底變了樣子,從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青年人成了一個老道者。正如西遊記原著中記載的那樣,頭上戴一頂淡鵝黃九錫雲錦紗巾,身上穿一領箸頂梅沉香綿絲鶴氅。腰間係一條紉藍三股攢絨帶,足下踏一對麻經葛緯雲頭履。手中拄一根九節枯藤盤龍拐杖,胸前掛一個描龍刺鳳團花錦囊。玉麵多光潤,蒼髯頷下飄。金睛飛火焰,長目過眉梢。行動雲隨步,逍遙香霧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