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被踢中鼻骨,一瞬間便鮮血直流,痛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小廝見狀,身子頓時抖如篩糠,趴扶在地上喊道:“大人,那木牌是他撿到的,同我半分關係都沒有。”
陌上花古井一般的眸子掃了過來,淡淡道:“那我問你,你先前所說句句屬實?”
小廝抖著身子,猶豫著吐出一字,“是……”
陌上花微微頷首,並未多做解釋,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閻北城。
閻北城上前兩步,轉身跟身旁小廝吩咐一聲,不多時,堂外又走進一男一女。
領頭的竟是一身綠色衣衫,搖著折扇,格外騷包的花千柳。至於他身後,則是一雙十年華的女子。
花千柳上前略有些敷衍的拱了拱手,便算是行禮了。
“大人,在下花千柳,是禹州承歡閣閣主……”
話說了一半,他卻倏的一頓,悠悠笑道:“不,應當是禹州承歡閣分鋪的閣主,大人,你我之前可還是有些交情的。”
承歡閣明麵上是秦樓楚館,又開遍了整個神國,處處皆有分鋪,京兆尹也是男子,少不得便要去看上一看,與花千柳自然不能說沒打過照麵。
京兆尹有些不自然的掩唇輕咳了一聲,老臉一紅。
閻墨厲眸色略沉了幾分,掌心微微收緊。
陌上花也頗有些詫異,如何也想不到花千柳竟然親自前來了。
花千柳悠悠笑著,便是在公堂之上,也從容自得的搖著他那把折扇,“本閣主今日特意前來,也無他事,隻是聽聞我禹州分隔的管事要來為人做證詞,索性也閑來無事,便隨著一起前來了,免得有些人不識得我承歡閣之人,借機胡亂攀咬。”
說著,目光朝身後的年輕女子看了一眼。
那女子的麵容姣好,上前微微行了一禮,又朝陌上花善意的笑了笑,道:“稟大人,我一言要說。”
京兆尹左右看了看,目光在閻墨厲不怎麼美妙的麵上掃了一眼,又看了看神色極好的閻北城,清了清嗓子的,道:“有何要作證的,你今可說來。”
“這兩個小廝奴家是沒有印象,但你們口中所說的武成武二老爺奴家倒是印象頗深。”女子低眉斂目,不卑不亢的陳述,“那位武二老爺出手闊綽,行事作風又格外張揚,連著幾日都來了承歡閣尋歡,可皆是自己一個人,未曾見過與旁人一起過,更何況王妃了。”
“倒是有一日,這武家二老爺吃醉了酒,在承歡閣不遠處的一小巷子裏意圖調戲禹王妃,奴家還派人去看了呢,好在王妃身後敏捷,未讓他得逞。再後來,這武家二老爺在來閣內,便是與一個帶著麵具的年輕公子一起。等後來在聽說消息的時候,便是這武家二老爺死在城外的亂民手中的事情了。”
行為邏輯尚算清晰,細節之處也觀察的極好,竟是一絲錯漏也尋不出。
更絕妙的是,她從頭至尾都未曾抬頭看過誰,一副謙恭知禮的模樣,分毫不像出身青樓的女子。
這便是承歡閣最為出眾之處了。
閣內女子雖出身青樓,卻個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如何能不令男子心動?
隻是,如今並非注意這些的時候。
眾人聽了女子的話,神色各異。
尤其是閻墨厲,眸光輕輕閃了閃,薄唇微微抿起。
如今,是半分在開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
此事他並非毫無牽扯,若此時在冒然開口,將自己也拉下水,便是得不償失之事了。因此,此事他便是在想插手,也必須置身事外了。
該死,都是柳芊芊那個蠢貨!
若非她自作主張,暗中部署,又先斬後奏,計劃開始了才通知於他,事情怎會出這樣大的紕漏?
更為重要的是,此事顯然早就走漏了風聲,若不然陌上花怎會早有反應。
“大人。”陌上花清冷淡然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道:“承歡閣是什麼樣的地方,想來在做的各位都是清楚,我一介女子,若無故怎會前去?那日前去不過是去尋人,隻為了方便才換了男裝,沒成想竟還是招人覬覦。那武成強求不成,自然是懷恨在心,後來知曉我的身份還尋釁去我王府前鬧了一通,此事在禹州是人盡皆知,在禹州略一打聽便知真假。”
京兆尹聽得連連點頭,下意識問道:“去尋何人?”
陌上花眸色微轉,卻未開口。
倒是花千柳,頗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眸光掃向了一旁的閻北城,“禹王妃向來厲害,自然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