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走到薛先生身前。
薛先生正對著一張圖紙皺眉深思。
這個樣子,專注的很啊,寧宴站在一側也不好說話,若是現在說話,豈不是打擾人家深思?
總覺得那樣有些不地道。
這般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薛先生才揉了揉眼睛。
看見寧宴的瞬間,眼睛一亮,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早就聽說你來這裏了,今兒才看見、”
“軍營太大,您老人家也太忙了,每次都撈不著見您的麵!”
“……”薛先生摸了摸鼻子,這幾日確實是太忙了。
主要原因其實也隻是因為又發現了新的研究方向。
看見寧宴,拉著寧宴走到後麵的草叢裏。
薛先生跟個孩子一樣,拿著鏟子開始挖土。
在濕潤的地方挖土。
幸好,前兩天下過雨,勉強一下還是可以找到相對來濕潤有些地方。
從地上摸出一個蚯蚓。
把蚯蚓用刀子斬斷。
“你看,蚯蚓斬斷了還能活著,你說人如果攔腰斬斷了,或者換上別人的腿,腳手心髒……是不是也能用。”
“……”這個研究的方向。
寧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其實,這個方向的最後,即使她生活的那個時代都沒有研究透徹。
用是可以用的,但是排異係統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所有胚胎培養什麼的技術一直都在繼續著。
用自身的細胞或者胎盤培養……
隻是,進步不大。
人的大腦果然都是一直的。
會根據一片雪花,想到整個雪海。
寧宴閉眼深深呼吸一下。
不能因為可能會出現的,人口販賣器官販賣就讓醫學的發展止步不前啊!
之前,是她想左了。
“薛先生有想法,需要的不是詢問,而是實踐,不過先生,人之為人,是要有底線的,有些底線是不能碰觸的。”
“小丫頭想的倒是遠。”
薛先生伸手抓了一把土,把斷了的蚯蚓給埋葬了。
兩人一同回到營帳。
薛先生問道:“聽說你來找我好幾次了。”
“可不是,隻是每次都沒有見到人。”寧宴說著,似笑非笑的視線就落在了薛先生身上。
薛先生伸手蹭了蹭鼻子。
“這不是之前都忙著嘛。”
“嗯,確實是挺忙的。”
不忙的話,哪裏會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薛先生本人一把年紀了,加上手裏捏著真本事,按理說不應該心虛的。
隻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要對上寧宴的視線。
薛先生就忍不住低下頭。
就跟寒暑假沒有寫完作業的小學生,遭遇老師抽查一樣。
寧宴本身還有一些話想說,但是對上薛先生這種如同犯錯一般的眼神,嘴裏的話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走到阿木身邊。
阿木手裏拿著一本書冊。
類似於傷寒雜病論一樣的東西。
眼神裏全是認真。
寧宴笑了笑。
小孩子認真是好事兒。
從薛先生這裏離開的時候,天都已經變成黑色。
星辰掛在天上,散發著微弱的餘暉。
月光也朦朧的很。
像個害羞的姑娘一樣,躲在了雲層後麵。
寧宴往陸含章的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