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樞回過神,這覺是睡不成了。脫下血衣,換了身男裝,化了個妝,貼上喉結。夜深人靜的,酒肆大多都已經關門了,但是有一個地方想來是不會的。
天樞揮手熄了蠟燭,翻身躍出窗外,月色下一道黑影掠過黑色的瓦片,朝望天城內最熱鬧的青樓醉人間飛去。
暢飲不過青樓,天樞女扮男裝上妓院,也不知是她喝青樓女子的花酒,還是女子們輕薄了天樞。你謀你的生計,我消遣我的心傷,各取所需。
果然,醉人間裏,正是熱鬧時候,鶯鶯燕燕,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老板,把你這裏最漂亮的姑娘都給我叫來!今兒公子我要喝到天亮!”天樞甩出一疊銀票,老鴇頓時眉開眼笑,糊了好幾斤脂粉的老臉上皺得像多菊花。一股寒意不由得爬上心頭。天樞忙別開臉去。
卻見廳中嫖客們均紛紛朝她看來。能上醉人間的人,哪一個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權勢貴胄,這來人口氣也太大了!
天樞自是沒想理會,自顧轉身朝大廳裏戲台下此時空出來了的桌上走去。
老鴇一聲吆喝,一陣陣香風就飄了出來,妝容盛重的女子們便魚貫而出。
“李兄,你說這人是何來頭?好大的口氣!”大廳中央桌的一男子細聲說道。
“什麼來頭?在這望天城裏本公子我就是天王老子!”說話的是望天城主之子李曠,一副腦滿肥腸的樣子,虧他還自稱公子。
“不對呀,李兄,你看,哪有男人的身板會如此消瘦,那分明是個女人!”同桌的另一紈絝邀功似的說道。
“你不肖說我真沒發現,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紈絝乙
“就是,男人哪有那麼細的腰啊。”紈絝丙
“這年頭,女人也上青樓尋樂來了?”李曠似是無動於衷的說道,眼中卻是一片淫意。
真是笑話,誰說女人就不能上青樓了?誰說女人就隻能被養在庭院裏,而男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不遠處的天樞將眾紈絝的話盡收於耳。
“公子,來~”
“公子真是海量啊,再來一杯。”
“春紅也敬公子一杯。”
“還有蘇蘇的呢~”
女子們極盡纏綿的話語不時傳出,隻見眾女圍繞在內的天樞,似乎心情大好,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一仰而盡。原本被冷漠的表情覆蓋的臉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浮上了一層紅暈,原本明亮的雙眼微斂,眼角眉梢流露出無盡的風情,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早已看出了天樞女子身份的眾女子們也經不住羞紅了臉。
一壇壇酒被搬了上來,空空如也的壇子從桌子下滾了出去。
小時候常聽別人說,酒是最好的良藥,是否真的能治心傷呢?
天樞舉起一整壇烈雲燒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清香酒流過臉上一陣清涼,而喉腔內卻猶如火燒一般的疼痛難耐。
“李兄,你看,不如我們……”李曠一桌的紈絝滿臉猥瑣的朝天樞,駑了駑嘴。
齷齪的陰謀在角落裏悄然滋生。
李曠領著一眾紈絝,端著酒壇就朝眾女環抱的天樞走去。
“這位兄台真是海量,我等敬佩之至。四海之內皆兄弟,兄弟們幾個喝幾杯如何?”說著高大的酒杯就遞到了天樞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