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人說話,在場的一眾書生,包括陸雲飛,都在埋頭思索。
張俊放下酒杯,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哎呀,一壺酒,竟都被我一人喝光了。”
在一片靜寂中,他的聲音顯得這般清晰,又頗為突兀。
張俊似乎這時才後知後覺,發現周圍是如此安靜,他轉過身,看向眾人,『露』出茫然的神『色』。
“諸位兄台,為何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在對對子,對得很有興致嗎?”
說完這話,他又猛然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哎呀,瞧我這記『性』,怎麼忘了呢,我剛剛可是給諸位出了一個對子。都過了這麼久了,不知各位才高八鬥的莘莘學子,可有誰對出來了?”
這語氣,聽起來極其不舒服,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在場的一眾書生都很氣憤,但他們又不敢說什麼。
畢竟,對方是知縣大老爺的寶貝兒子,在烏山鎮就是橫著走的存在,誰招惹得起?
張俊又定定地看著人群之中的陸雲飛,這個人,還真是礙眼呢,走在哪裏都發著光,被所有人環繞著,真真叫人好生討厭。
他又說道:“別人對不出來,我是可以理解的,但若是我們的第一才子也對不出來,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陸公子,你說是不是?”
聞言,陸雲飛微微轉眸,平靜地對上張俊似笑非笑的目光。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一個咄咄『逼』人,一個淡定自若。
然,彼此都不說一話,不知道他們心裏麵都在想著什麼。
見此場景,圍觀群眾也莫名緊張起來,總感覺,此時的氣氛有些詭異……
片刻後,陸雲飛神情微動,隨即淺淺一笑。
“張公子說笑了,雲飛才疏學淺,並沒有那樣的能耐。這對子出得極妙,一時半會,雲飛著實是對不出來。”
“嗬嗬,陸公子倒是個誠實人,有那麼幾分自知之明。”
說罷,張俊叫來小廝,在他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隨後,他又讓酒樓夥計添了一壺茶,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不再搭理任何人。
“這個知縣家的紈絝公子,倒是與一般紈絝都不同,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真叫人看不透。”
看了那麼久的熱鬧,白若塵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說他不學無術吧,其實也不盡然,聽他說話就知道了,從容不迫,遊刃有餘,是個聰明人沒錯了。
這個紈絝雖輕佻驕傲,卻也是個有分寸的,凡事會把握好度,不會太過了。
也不曉得他是心理扭曲,還是受過什麼創傷,偏偏喜歡與讀書人過不去。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當眾這般為難鎮上的書生了,他似乎還很樂在其中。
蕭然好笑道:“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看看你自己,沒個正經樣,哪裏像是個讀書人。”
聽了這話,白若塵不高興了,鼓著腮幫子,氣呼呼道:“我哪裏不正經了?小然然,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蕭然不動聲『色』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你對我的稱呼,就很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