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弟。”不遠處傳來了慵懶的聲音,“不是說好了來下棋的嗎?一盞茶功夫跑到哪去了?”劉煥負手緩緩走來,斜瞄了眼水麵上的小
船。
劉昭還未回答,忽見那小船忽然搖得厲害,船上的人兒也在搖晃。好像隨時要跌倒入水中。劉昭忙欲飛身過去,身邊卻是一個人影閃過
,隨即看見那一抹玄色在碧波之上輕點幾下,穩穩停在小船上,差點跌到水中的女子被他穩穩拉入了懷中。
素梔驚魂未定,還未回過神就對上了他的那雙眼眸,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聽耳邊是他笑意濃濃的戲虐聲音:“若素素姑娘不想把船弄翻了
,就盡管亂動吧。”
素梔遠遠看見岸邊還有人,臉上更是火燒:“王爺怎麼來了。”
“淩波微步。總不能見到如花仙子真的成了出水芙蓉。”他笑得理所當然,“素素姑娘不會是想去摘荷花,失了平衡吧?想不到素素一親
芳澤落空,卻讓本王一親芳澤了。素梔羞赧得垂下頭來,隻想把船弄翻,好把二人跌倒水裏去,也少去幾分尷尬。
“真是搞不懂這對兄弟。”十一王的貼身侍衛飛羚雙手環在胸前,與仇夜並排站在圍場一邊,“大熱天的還比試什麼箭法,不嫌熱得慌。”
他張望著場上那一黑一白兩個策馬奔騰矯健的身影。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兩人無不樣樣精通,隻見長矢如流星,破竹之勢無人可
及。飛羚微微歎息:“照這種比法下去,又是平局。真是浪費時間……”
仇夜冷眼瞄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仇大哥。”琳琅不知何時站於身側,手上端著一個琉璃盤子,“姑娘做了荷花糕,特讓琳琅給王爺送點。”
飛羚湊過來,盯著那盤子半晌,咽了口口水。
琳琅在飛羚將魔爪伸來之前,把盤子收起,瞪向他:“這是給王爺的,你是何人?”
飛羚還想回嘴,卻見遠馳而來的馬匹,悻悻收回收了手。劉煥翻身下馬,朝劉昭拱手:“十一弟箭法又長進了,看來本王真是比不過了
。”劉昭笑著下了馬,把韁繩遞給了飛羚:“ 哪裏的話,都是八哥教導的好。等到入秋了,我們便去郊外狩獵可好?”
劉煥但笑不語,看見仇夜手中捧著的琉璃盤,微微挑眉。仇夜回道:“是素素姑娘特譴人送來的。”
劉昭也看過去,見那剔透盤中整齊擺放著翠白的糕點,嬌豔欲滴的顏色,玲瓏可人。
劉昭笑笑:“這是方才那位采荷女子做的嗎?”
劉煥和他坐在樹陰下布置的雅座,褪下外袍,也不回答:“十一弟來嚐嚐。”然後率先夾了塊放入嘴中,絲絲清香在嘴中散開,到後來待
糕點在嘴中融化,荷香回蕩不絕。奇怪的是雖好吃卻沒有甜意。
劉昭也嚐了塊,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如星辰的雙眸閃過光彩,盈盈流光。
過了午時,密密的厚雲堆積起來,遮蔽了灼熱的陽光,天氣忽然轉涼了,沒有早晨的燥熱。十一王有要事便離開晉王府了。
劉煥依舊坐在圍場邊的樹陰下,悠悠地品茶。見著不遠處有一抹月白影子,他看過去時,她也看見了他。似乎沒有行禮的意思,裝作沒看
見匆匆要離開,劉煥微微一笑,命人喚她過來。
過了半晌,素梔邁著碎步過來,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劉煥似笑非笑邀她坐下:“素素的荷花糕真是可口。謝過素素姑娘了,本王如今很
少吃到這麼稱心的糕點。”
素梔聽了,眼中秋水流動,莞爾一笑:“王爺過獎了,素素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打發時間?“劉煥聞言挑眉,“不知素素姑娘可有興趣學射箭?”
“射箭?”素梔看著他愣了好一會兒,忽而露出皓齒笑了,“王爺,素素一女子,學射箭……”她原本想說沒那個必要,可看見那深邃的
眼眸中滿是應許的期待,不由自主說道:“也……未嚐不可。”
劉煥笑出聲,親自上前扶她起身:“如此甚好,本王近日比較閑暇,就來教你可好?”
“啊?”素梔有些不可置信,他親自教自己?
“怎麼,信不過本王?”他換上玄色束袖窄袍。一麵舉起手腕扭上珠扣,一麵側眸三分玩味的看她。
“素素不是那個意思,素素是覺得……”素梔開口解釋,還未說完就被劉煥拉入圍場。劉煥走到兵器架邊,取了一副體型較小的弓,遞給
她,溫文開口:“你來試試,能不能拉起來。”
素梔張望四周,空無一人。
又看看劉煥,微一頷首,挽起寬大的袖子,露出素手和一節碧腕,走上前拉弓。摸上弓,發現觸感很是滑潤,使用上好絲竹磨削製成釉
上白漆,在弓角的獸角裝飾上還刻有簡單流暢的水波紋。白羽箭是尖銳的三角錐型鐵製箭頭,箭身是有堅硬的實心竹製成。她剛剛試著把箭放
在弦絲上,劉煥喊了停:“不對,應該身體成丁字,右手持弓的中央。將弓握在左手,右手取箭,將箭梢卡在弦上,這樣才好。”
素梔歉然一笑:“素素不太明白。”
劉煥看她一頭霧水的模樣,淡淡一笑。繼而微歎聲,褪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在素梔未反應之前,拉起她的手,將這樊龍紋白玉扳指戴在
她的拇指上。而後卻沒有放開的意,繞道她身後,一手握住她持弓的左手,一手握住她持箭的右手。
他就這樣將她環在了懷裏。
素梔身子頓時僵住,二人肢體相貼,甚是曖昧。
可劉煥渾然不覺一般,握著她的手擺好姿勢,卻見她微涼雙手僵住動不了,微微一笑,在她耳邊輕言:“丫頭,專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