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為了母親的笑容什麼都願意做的和世勒翌,又是什麼讓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沐老板,怎麼看這事?”在她出神的時候,陰離落已經從她手中拿過信箋,並看完了其中的內容,神色突然沉重起來,側頭看了看包包,“姑娘回來這麼久都沒有去看望過皇上?”
“為什麼我要去看他?”包包怔了怔,她與和世勒翌早已什麼關係都沒有了,這麼問不是廢話麼?然而她又被沐離和陰離落臉上的神色震撼到。心裏一驚。
劈手拿過信箋看了,越看越吃驚,下意識脫口驚呼:“翌哥哥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對小包子?”
“聰明且卑鄙,”陰離落微笑,“他定是知道姑娘你對和世勒寶極為疼惜,才那般對他。反之,也可以說和世勒寶是因為姑娘才被那麼對待的。不過這樣一來,我倒真有點同意司馬玉的看法,他瘋了!”
“小寶怎麼說也是皇上的親弟弟,我想他應該不會真的對他怎麼樣吧。”雖然是經曆過風浪的人,但是麵對自己曾經以為會與其他家人不同的弟弟如今卻變成冷血且幾近瘋狂的模樣,沐離仿佛也失了注意,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毫無用處的話。
包包默然:如果和世勒翌會念及親情,就不會把一心為他的心蘭公主嫁給南宮越。更不會把小包子丟進狼狗堆裏去和狗爭搶食物……
“親情?”陰離落依舊是微微笑著,看著包包手中信箋上的字,“我不認為一個珍惜親情的人會以如此手段訓練自己的弟弟!”
修羅場的血殺在記憶深處湧起。
他親自見證過人比狗都不如的生活,那樣的經曆,一生一次便已痛徹心腑,他更相信,不管是誰都不會想再過一次那種為了生存翌各種手段殘殺同伴的生活。
他轉過頭,微笑不變,眼神卻很複雜地望著包包:“包包姑娘準備怎麼辦?”
下意識地望向內院,包包沉吟著。她知道如果自己現在同意就會馬上入宮,然而內心裏,她確確實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改變如今已是皇帝的和世勒翌。
如果不能,她去了沒有任何的意義。
抬頭看一眼沐離和陰離落,包包說了自己的疑惑:“皇上處事的手段是極端了些,我也非常想去把小包子從狼狗窩裏拯救出來,但是……”
“但是什麼?”沐離急急問道,眉間有一抹不常見的急切,“你舍不得即墨玄?”
包包搖搖頭,看著沐離,重重歎了一口氣,暗忖:不管沐離對自己多好,比起她自己的親人和世勒翌與和世勒寶來,她還是會更關心更擔憂他們,這就是所謂割不斷的血親吧。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
“是翌哥哥親口說要我進宮的嗎?他沒有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大家的猜測,你們憑什麼說他能聽我的話?萬一這是司馬玉的詭計,她把我扣留在宮中對付玄哥哥,又該怎麼辦?退一步講,就算這一切是真的,可我進宮真的能改變翌哥哥嗎?我真的完全不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她輕輕道,語氣有些冷肅。
“包包,”沒想到包包居然會想這麼多,沐離脫口叫了她一聲,卻似乎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頓了頓,才道:“確實這隻是一封司馬玉的信箋而已,我們不能這麼就當真,等我進宮麵聖,確定了聖意再說。”
陰離落道:“這樣也好。”
沐離招手讓車夫劉雲牽來一匹馬,竟連古盛商行的大門都不進就再次翻身上馬:“無論如何我得先去看看小包子。離落,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做最壞的打算。”
“好!”替沐離穩住馬頭,讓她在馬鞍上坐穩,陰離落淡淡微笑著應了一聲,放開手,“有我在,不必擔心,快去快回。”
包包覺得沐離的樣子很像是在訣別,有點不祥的微妙預感,下意識地脫口喚住她:“沐姐姐……”
沐離拉轉馬頭,目光如輕塵般掠過陰離落的臉,又對著包包微微一笑:“回來我請你喝梨花酒。”說罷,便揚鞭絕塵而去。
包包站在古盛商行的大門口,看著那一裘緋衣消失在視線中。微風吹起她的衣角,似欲隨風而去:沐姐姐!
天藍的像綢緞,雲很少,太陽很熱。
帝辛皇宮光華殿後麵的一個院子裏,寬闊的庭院裏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裏,一個孩子正和兩隻狼在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