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源微笑著起身,摸了摸許苓的頭,說道:“苓兒啊,你放心回宗便是,怎麼你爹我也是個洞玄大成的修士,保護你哥和自己還不是綽綽有餘,再不濟我和沐川就躲起來,定會安然無恙,爹保證,我們三日後見。”
許苓嗯了一聲,不再耽誤時間,幾步走出大堂,堂前空地上從儲物袋中取出飛梭舟,光亮生處,黑裙少女遠去,飛舟夜空急逝。
見許苓已走了,許沐川歎了口氣,說:“老頭兒,這下你放心了吧,苓兒也走了。想必你心裏早就決定怎麼做了吧?”
許國源品了一口桌上沏好的苦茶,微微閉眼,十分怡然自得。對著許沐川開口:“你不也都猜出來了麼?要不今晚怎麼會去用計坑殺那幾人。俗話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兒子已經做了好人,我這個當爹的怎麼也要把那剩下的佛送走,是不是?”見許沐川默然,許國源接著說:“估摸著你周叔、王叔、李叔還有楊叔也快到了,如果他們到時雲封宗還未來人,那麼我們就出發去館驛,主動去送走雲封宗這剩下的幾尊佛!”
“那位丹藥大師和陣法大師離開了麼?”許沐川輕輕地問。
“恩,那兩位本就是受了重聘才留下來的,自然不可能留下來擔此大難,生死拚殺,他們出手也無甚大用。明天一早,我也會讓你周叔他們都離開的,他們今晚幫我、幫許家已是惹火燒身了,能走的都走吧,要不我許國源太對不住他們了。”許國源說。
“把珍瓏閣剩下能帶走的東西都贈與周叔他們吧,我要那些外物也是無用。”
“你就是要我也不能給你啊,你要去的地方,這些外物帶上也是白搭,以後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走!倒不如把這些送予你周叔他們,還能作保命之用。天也晚了,你折騰了一天,去房裏好好睡一覺吧,養足精神,明早等我回來,拿樣東西給你,你也是時候離開了。”
許沐川顯然早就知道自己是可以避過這場禍端的,可是心裏對將要發生的事,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不無落寞的問起許國源:“老頭兒,你非要留在揚州麼?一起走不也很好麼?把以前的事壓一壓,將來再報也不晚。”
許國源又抿了一口茶,笑著說:“沐川啊,你不懂,我是跑不掉的,也永遠都報不了仇了,十六年了,我拚命修煉,再麵對雲封時,不也毫無還手之力麼。我老了,也累了,想歇歇了,想去看若嵐了。看著你和苓兒都已長大成人,已是了無牽掛。豈不聞凡人過五十而不稱夭,我今年已經五十四了,其實也活夠了。到了路的盡頭還能痛快的殺它一把,此生無憾了,無憾了!”
許沐川直視雙鬢斑白的許國源,隻說了一句:“我替你報仇!”話畢,轉身離開。許國源望著許沐川的身影,欲言又止。其實,這對名義上的父子都知道各自的性格,決定了的事,誰都更改不了,索性許國源就不再勸了。
堂外夜空,風雷聲動,徐國源神識早已發現了這四道遁光,知道是周叔等人來了,麵上愁容一掃,龍驤虎步,邁向了這個風雲湧動的揚州黑夜。
許沐川和衣臥於床上,偌大個許府,隻剩他一人。他安靜的凝視漆黑一片的房間天花,很困惑,十六年以來一如既往的困惑,困惑到無法入睡。他叫許沐川,又不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他想了十六年自己是誰?來自哪裏?未來去往何處?究竟命運給他安排了什麼?又要他做些什麼?可他一個答案都沒有思考出來。他隻知道,他的一切似乎事先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他似乎再按劇本前行,如同他在許家待滿了十六年,就必須離開去下一個已經為他準備好的地方。麵對未知,許沐川很無助、也更無奈。
迷惘注定是不屬於許沐川的,他在黑夜中握緊雙拳,心中再次堅定了十幾年來重複了無數次的唯一信念,就是——他有朝一日,一定要隨心所欲的做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再被人安排!
新月當空,這一天是雲封大陸的六月初三,揚州城注定要風雲湧動!山河錦繡,這一年許沐川十九歲,他新的未知人生即將拉開新的篇章!
ps:昨天斷了0.0,有木有人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