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則已,一提孩子對方更悲傷了:“旭兒三年前出了一場車禍,下肢癱瘓,現在還在同濟住院在,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啊,這孤兒寡母的。”
張弛也歎了口氣:“節哀順變,看來您的孩子應該是與此案無關了,我們檢查了這麼久也沒有頭緒,窗戶是封閉的,隻有一個換氣扇在這個牆麵的右上角,看起來案發時應該是開動的狀態吧,既然轉起來了,那麼應該就沒有什麼可能有什麼東西從那裏通過了,現在看來這應該是一個密室了,而死者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裏心梗突發喪命,我認為這個案子可以就這樣結案了。您看有什麼問題嗎?”
許惠蘭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既然警察都這麼說了,我們也隻能認為老郭是意外死亡了,那麼老郭立下遺囑可就真的是很瘮的慌了,他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走呢?”
“不,張大哥,現在還不能放棄他殺的可能,畢竟我們不能保證她說的就是真話,除了她,又沒有第二個人證明她說的是真的。”趙沐輝還是不甘心的補充了一句。
趙沐輝的話一出口,許惠蘭的哭聲就停下來,吃驚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但是她還是強自鎮定地說:“我絕對沒有說謊,我們有一個保姆,當時也在屋子裏,她應該也看到了。”
趙沐輝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心裏苦笑:你怎麼不早說,這尼瑪,這下沒辦法秀一把了。
趙沐輝也沒辦法,隻好叫人把那個保姆也叫上來,她名叫柳昕,在趙沐輝看來這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穿著圍裙,手還不停捏著衣角,對方還真就在浴室旁邊的廚房裏做飯,直接就證明了女主人說話的正確性,但是趙沐輝話都問道這份上了,也就繼續下去算了:“能請你說一下這裏發生的所有事嗎?”
結果對方一出口,趙沐輝就知道應該是從黃陂來的,口音實在太濃了:“我在先生洗澡前幫他把浴巾什麼的準備好了之後,就出來了,每一次郭先生都是自己防水,然後把門鎖上,接下來就是6點15我們發現不對勁,就叫了救護車,誰知道直到先生閉眼救護車也沒有到……”說著她竟然也嚶嚶地抽泣了起來。
張弛默默地歎了口氣:“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啊,還是農村人實在,為一個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人也可以如此悲傷。”一旁的諶雲飛更是默默地遞上了一疊紙巾,看來周圍每一個人都對這個淳樸的小姑娘起了同情之心。
諶雲飛想了半天,最後說:“看來這次真的是一個意外了,那咱們結案算了,你們同意嗎?”
趙沐輝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和張弛一起點了頭,一幹人等也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了,與許惠蘭二人一起出來走到了樓下。
許惠蘭還是哭個不停,一口一聲“我的天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之類的話,反正在趙沐輝聽來都是廢話。
走在最前麵的張弛在眾人分別的最後對許惠蘭說:“打擾你了,抱歉,依我看這就是個普通的意外。請您放心,以後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會再來拜訪你的。”說著他拍了拍趙沐輝的肩膀:“這是我們新來的菜鳥,我想這種事件讓他熟悉一下流程是再好不過了,估計以後就是讓他來聯係你了。”
趙沐輝也順勢伸出了右手:“麻煩了。”
許惠蘭就伸出了擋在眼睛前的手,想要跟趙沐輝握手,但是趙沐輝這時看了對方的臉一眼。嗯!心中猛然一驚,因為他看到許惠蘭的眉頭……竟然是平滑的!
以趙沐輝多年對各種人的接觸,人在傷心時,前額會出現倒u形皺紋,隻是深淺不同而已,而似這樣痛哭,臉上應該是飽滿的悲傷表情才對。趙沐輝越想越不對,對方的上眼瞼好像也沒有變化,反倒是下眼瞼有所提升,從整體來看,許惠蘭簡直就是在……笑。
趙沐輝這麼想著,冷汗都下來了,一個在老公死後帶有微微笑意的女人?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但是他肯定不會表現出來,而且也想好了對策,他故意很嚴肅地對許惠蘭說:“我會走完所有程序,去周圍做必要的詢問,請你放心,隻要有凶手,我就一定能抓到,我之前就破過比這更離奇的案子。”
趙沐輝話一出口,許惠蘭臉上的表情就變了,嘴變得鬆弛,眉頭那麼一瞬間有一點向上扭曲,這一切當然逃不過趙沐輝的眼睛,趙沐輝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輕吸了一口氣,接著許惠蘭抬起頭,用手指劃過了自己的鎖骨,小聲地說:“是嗎,那就麻煩你了。”眼神真是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完了,這下麻煩大了……趙沐輝隻覺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