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將軍在歎氣......可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戰事？”
“戰陣廝殺，屍山血海，不免讓人感傷。”
“將軍覺的我們會敗？”
“我們一直就沒有勝過......”
“學生不解......以我天南要塞聚集的十萬精兵加上援戰的三百皇家學院學員，難道還擋不住那些草原胡狼？”
“你也是熟讀史書的，可有見過哪裏有我們勝過的記載？”
“草原胡狼有那麼強嗎......我實在不敢相信！”
“他們確實不算強，甚至可以說很弱......”
“將軍的話學生有些聽不懂......”
“不懂才是對的......你若是懂了......也就不會被派到這裏來了。”
“呃......”
“子招你且看，對麵那一片草原如何？”
牧庭對麵，潼山，大宋朝的天南要塞中，子車大將軍和皇家學院的一名學員燕子招說話。此刻燕子招望著對麵壯闊的草原，想了想，似是在組織腦海中的詞彙，在片刻後才說道：“天蒼地茫，碧野無垠，水草豐美，羊馬成群，是一個好地方。”
或許他並不善於言詞，不過大意不差。
子車大將軍看了他一眼，問道：“那子車覺的咱們身後的秦州與之相比如何？”
燕子招很自然的轉過頭，仔細的看了一遍，回答道：“也是一個好地方，卻是不如。”
他說的不如，自然是秦州不如牧野好。
“那子招覺的草原胡狼破關南下是為了什麼呢？”
“呃......應該.......是為了擴張，圖謀更大的領土。”
燕子招在這裏使用了“應該”，實際上他也覺的有哪裏不對，可卻不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
子車大將軍抬手指向了牧野北方那一大片為冰雪覆蓋的冰原，然後說道：“子招覺的那一片冰原又如何？”
“寒冷如地獄，草木不生，是一片死地。”燕子招這次回答的很快，因為冰原上確實如此，學院的書籍中就是那麼寫的。
“嗯，那子招有沒有想過牧野在冬天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燕子招骨碌著眼珠子，在腦海中構架著牧野冬天的畫麵：“皚皚白雪輕壓草，漫天飛花入夢來......”
此時，他使用了詩詞的語言，應該是想給自己描繪的景色增添一些韻味。
子車大將軍聽到這兩句後，並沒有直接說話而是望著他的眼睛，直將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子招你把冬天的牧野想象的太美好了，如果讓我來描述的話，其實隻有四個字：寒冰地獄！”
......
......
燕子招聽著子車大將軍的話，一時間竟真的不知所措起來了，直愣愣的釘在了那裏，半晌也沒有動。
良久，他才聳動著嘴唇說了一句話：“那就是他們南下的原因嗎？”
是的，那就是他們南下的原因！
沒有誰會願意在地獄中生活，隨時可能被剝奪生命的感覺真的太恐怖......
“退無可退，唯有往前，縱百死而無懼......那也是他們能夠破關的原因......”
“既然如此，皇朝為何不派大軍剿殺，要任他們一年年的破關踐踏我大宋的領土？”
“剿殺？皇朝是決然不會那樣做的，因為現在這樣，對皇朝有益。”
“有益？每年因此而死去五六萬的精銳甲士，還要被擄去難以計數的糧食，財貨，也算是對皇朝有益？將軍，我真的看不到益在哪裏。”
“那是因為你現在還是一個學生，等你站的足夠高時，自然能夠看清。”
燕子招臉色有些慍怒，顯然是因為對皇朝的不滿，還有對即將發生的戰事，即將死去的精銳甲士不值。
他是一個俊美的有些不似男兒的少年，此刻粉霞在他臉上升騰，更是讓女子也自愧弗如......因為實在太美......
牧宮裏，牧王頒下王令：全牧野備戰，各部族齊聚牧庭，待祭神大典後破關南進。
為了應對草原冬日裏那場噩夢，在數百年前，牧族先祖便定下了南進避冬的國策，在死與死之間，選擇了悲壯......
牧宮在牧庭的最中間，牧庭與大宋朝的天南要塞隔著一條小河對峙，易市在小河北岸牧庭這邊。
此時兩個牧族的貴人，牧之春，牧之夏都相中了中年男人衣服裏藏著的小白虎。
“堂哥，你就把小白白讓給我吧。”
在牧之夏憤怒的盯著牧之春的時候，一個七歲半的小女孩，如精靈一般從牧之春的身後跳了出來，衝著牧之夏撒嬌起來。
那是一個讓人興不起半點雜念的小女孩，隻因為她那清澈如湖水的眼神，澄淨天真的笑容，牧之夏就趕忙收起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