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到了縣衙,由楊士興報到已畢。顏縣令知道,立刻傳諭:值日班好生看管,並將原告提到,聽候午堂審訊。差役答應下去。不一刻已至未末申初,額縣令升堂,書差衙役齊立兩旁。縣令命先帶原告楊懷仁聽審。差役即刻將楊懷仁提到跪下,望上叩了一個頭,說道:"侄孫被吳氏謀害身死不明,求大老爺申雪。"顏縣令問道:"爾說你侄孫被吳氏謀害,爾何以知其底細?"楊懷仁道:"小的居已死侄孫家間壁。十六日見侄孫作客歸來,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麼過了一夜,就會身死?若說他因急病所致,又何以早不得病,遲不得病,偏在第一日回家,第二日就得病而死?天下哪有這樣的巧事?而況侄孫婦自從嫁與侄孫之後三月,侄孫便出外作客。平時見侄孫婦外似莊嚴,內實輕佻,難免毫無外遇。求大老爺嚴加審訊,必得其情,俾侄孫不至含冤莫白!"顏縣令道:"爾說侄孫係為爾孫婦謀害,爾能指出實據麼?"楊懷仁道:"小的不必再指實據,大老爺已驗得屍身肚腹青紫,委係中毒身亡,此即謀害的真憑實據。但求大老爺嚴訊,自能水落石出。"顏縣令道:"本縣看爾孫婦痛夫甚切,並無樂生怨死之意。恐怕爾侄孫並非爾孫婦害死,其中另有別情罷!"楊懷仁道:"大老爺明鑒。在大老爺已經驗得中毒,若非侄孫婦謀害,難道還是侄孫自己服毒以尋死嗎?再不然,父母將他害死?天下萬無此理。若謂自己服毒,侄孫在外經商,獲利甚厚,又無不了之事。今始歸來,正好敘天倫之樂,何以自尋死地呢?總求大老爺明察。"顏縣令道:"據爾所言,爾的侄孫定是爾孫婦謀害無疑了。本縣可有一事不明白,爾侄孫身死,何以他父母不來喊控,偏是爾前來代他申冤,這是什麼道理?"楊懷仁道:"大老爺明鑒。小人既為楊氏族長,是凡本族無論大小事件,理應小人出問,何能置身事外?而況堂侄痛子情深,已三番兩次欲自尋死地。小人見如此情形,侄孫已身死不明,何能眼見堂侄自覓死地,置之不問?又因堂侄委頓不出,特地囑托小人報案稟控。不平之事,外人尚可代皰,何況一族,又何況一族之長乎?大老爺未免錯怪小人了!"顏縣令被他搶白了一番,本待急欲申飭,又因他所說並非無理;而且楊大富實係中毒,不免有不實不盡之處,且待問明之後再作道理。因此暫為隱忍,不及中傷,當下說道:"爾且退下,帶楊士興問話。"楊懷仁答應,退下一旁。差役將楊士興帶到,跪在下麵。楊士興向上叩了一個頭。顏縣令問道:"爾子身死,據爾叔稟控:謂係爾媳謀害。在本縣看來,爾媳似非狠毒之人,未必下這毒手。究竟爾媳當爾子在外經商之時,有無流動情事?爾終日在家諒可知悉,爾不妨據實陳明,本縣令好代爾子申冤。"楊士興哭訴道:"若說兒子不在家,媳婦也不曾忤逆,也能操持家務,並沒有什麼不安之處。不知為什麼兒子才回來,她就下此毒手,將兒子謀害死了。總求大老爺申冤!"顏縣令聽罷點點頭,又命退下,便叫帶吳氏聽審。畢竟問了什麼情形出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