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勘奸謀包拯持正 儆貪吏王炳殉身(1 / 2)

當時龐國丈想道:這包黑是難以瞞昧的,他在朝中,任誰有些破綻,都被他揭破,實在可怕。正想著,則有王炳帶到,俯伏階下道:“罪臣王炳見駕。”嘉祐君王龍顏發怒,駕道:“膽大王炳,寡人待你並無差處,因何不念君恩,欺瞞昧法。

朕也曾再三叮囑,如斷明此事,朕自然知你之勞,見你之情,緣何口是心非,貪婪財寶,辜負朕恩,實乃畜類!你今有何分說,隻管言來。”王炳伏倒禦前道:“陛下開恩,罪臣原立定主見,即將十八年前屈事伸理明白,隻因不合聽信了旁人之言,故今做出誤國欺君之事,悔恨已遲了。”君王道:“你聽了哪人攛唆的?”王炳道:“陛下,臣不合耳軟,誤聽臣妻馬氏之言,唆臣趨奉劉太後娘娘為上,破窯內貧婦日久年多,不知他果是李太後否。或是此婦乃癡心妄想,審不明白時,即招二位太後娘娘嗔怪,官也做不成,命也活不得。誤聽妻言,實乃罪臣誌氣昏迷,萬望我主念臣一向無差,法外從寬,赦臣重罪,深感天恩。”君王聽了王炳之言,不覺笑怒交半道:“虧你身居刑部,聽信婦人之言,作此欺君壞法之行。你妻比之尹氏,真有天差地遠之別了。”當時君王想道:婦人斷沒此膽量,也許是王炳推卻之詞,無憑之言,不能深信。便命將馬氏拿下,交與包公,與郭槐一並審訊。當有龐國丈道:“臣有奏,此案發不得包拯審問。”君王道:“此是何故?”龐洪道:“如今包拯是個有罪之人,如何還發他審訊?”君王道:“包卿有何罪可指?”龐洪道:“臣啟陛下,這王炳乃包拯保薦的,豈非包拯先有大罪?”君王一想,還未開言,包公道:“臣誤薦王炳,原甘待罪,念臣有一功,可以將功贖罪,仰乞龍心鑒察。”

君王道:“包卿有何大功,可奏朕知。”包公道:“臣前夜二更天,微行訪察,路遇一人,月下看得清楚,乃是內監。臣即詰他何往,他不回言,逃走如飛,啟臣疑心,即拿他回衙審問明白,方知他名王恩,是劉太後娘娘著他行賄賂於刑部。賄賂是黃金五十錠,明珠三百顆,此是狸貓換主之實據,十八年前之冤可以大白,伏維陛下龍心詳察。”國丈道:“臣還有奏,臣思包拯前夜拿了內監,何不昨天奏明陛下,直至今天啟奏,內監不見拿到,乃是口說無憑,希圖卸罪。伏乞我主鑒察。”

當下你一言,我一語,反弄得君王分辨不清,隻見左班中一位老賢臣俯伏奏道:“老臣富弼有奏。”君王道:“老卿家請起,有可奏言,與朕分憂。”富太師謝恩已畢道:“臣思包拯乃是忠肝義膽之臣,眾民人人感德,個個稱能。目今此案所關重大,非比等閑,乃是我主內廷重事,況此事乃包拯得據而來,他怎敢存私,自取罪戾。萬望陛下休聽國丈之言,如發交別員究斷,已有王刑部前轍可鑒,不如放開龍心,發交包拯,方可明白十八年前之冤。如今王恩已被他拿下,看來不是無憑無據的謊言,再差官往刑部衙中,捉拿馬氏,並搜出金珠行賄之物,正如撥開雲霧,複見青天,一事考真,諸疑可白,望我主聰鑒參詳。”天子聽了此奏,點首道:“老卿家之言,甚屬有理。”又向包拯問道:“包卿,內監可曾捉下否?”包公道:“臣即晚已將王恩拿下。”君王道:“現在囚於何所?”包公道:“未發天牢,現押於臣署中。”君王即降旨著學士歐陽修,往府衙將王恩押至金鑾,歐陽修領旨而去。又差國舅龐誌虎往刑部衙收檢金寶,並拿馬氏到來。龐國舅正要領旨,有閣老文彥博連忙出班道:“老臣有奏,如今此案這龐姓一人也用不著,陛下如差國舅去搜,倘存一線弊端,謊言賄物未獲,即天大事情,又屬狐疑不決了。”龐家父子,暗暗生嗔,又不能強辯,卻有知諫院杜衍,俯伏道:“微臣願往,如有徇私,即與罪臣一同正法。”君王道:“二位卿家平身,即差杜卿前往便了。”文、杜二臣謝主,領旨而去。

殿上君臣還在議論,已是紅日東升,又有黃門官啟奏道:“歐陽學士已將王恩拿到。”天子宣進,王恩猶如萬箭攢心,戰戰兢兢的俯伏金鑾,連呼:“萬歲開恩!”嘉祐王道:“王恩,你今奉著何人差使,緣何在包拯署中?一一奏與寡人得知。”王恩道:“太後娘娘差奴婢往刑部衙署,賜送赤金王十錠,明珠三百顆,密詔一封。此是太後娘娘懿旨,奴婢如何敢違逆不往,還有二人同去,交卸了金珠,二人先回複旨,隻有奴婢後回。道中卻遇包拯,被他拿下。”君王正在開言,早有杜爺帶了從人,將馬氏押至午門以外,金寶賄物扛至駕前,一一交代,當時天子也覺無顏,麵色轉紅。隻得命王恩速速還宮,懿旨金珠,一並攜回。劉太後得知,心中倍加慌忙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