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記得年少輕狂時(二)(2 / 3)

此時另一名西羌球員靠上前,長杆一伸陡然插進來,不知道三人中到底是誰失手力道一偏,隻聽“哧”的一聲磨擦悶響,哈麗珠的球杖猝然脫手,高高飆射出去,重擊在沐墨瞳馬首上。

那馬受驚之下揚蹄嘶鳴,幾乎人立而起。看台上霽和看得分明,沐墨瞳帶球過程中重心一直傾在手上,這一顛簸頓時失力落馬往地下栽去。場上馬匹因這一驚躁動不已,若是落在馬蹄下後果不堪設想,不由緊張得攥緊了裙幅。

場上場下一片驚愕,所有人都盯著球場中央失去了反應,電光火石之間,一騎驟然掠上前,探身抬手已將墜至半空的沐墨瞳接住,猛然用力帶起,眨眼間便身輕如燕便落在那人馬前。

頓時人人都鬆了口氣,這才看清躍馬上前的人是淩玄戈,雖說剛才他離得不遠,但墜馬瞬間那一氣嗬成的動作說是風馳電掣也不為過,讓人無不膺服於他敏捷的身手。

淩玄戈神色清冷的掃過周圍的西羌球員,若不是剛才這些人擋在麵前他也不會不得近身,險些救之不及。

手下仍緊緊握住身前人的肩膀,直至對方微微一動,側過身來才鬆開。

“謝謝。”麵罩之下,沐墨瞳紅唇微啟,輕輕出聲。

淺金色陽光籠罩下,淩玄戈凝睇著那雙眼睛,一時竟忘了挪開。

馬蹄聲自遠處傳來,在身側方才停下,“瞳兒,你怎麼樣?”太子淩玄璣勒韁駐立,一臉關切。沐墨言亦從另一邊趕來,眉目之間流露出一股冷厲。

畢爾丹用西羌語對著剛才肇事那人嗬斥一聲,目光轉過哈麗珠,略一停頓,隨即向沐墨瞳道:“剛才的事情實在是抱歉,沐姑娘可有受傷?”

“無礙,一點意外而已。”沐墨瞳淡淡看了一眼哈麗珠,翻身下馬,後者傲然立於馬上,毫無退縮之意,盈然的眸子暗瀾幽轉。

回到自己的坐騎身邊,那匹青驄馬已平息下來。沐墨瞳摸了摸它頸脖上的鬃毛,說道:“剛才的事情大家不要在意,請繼續比賽。”

畢爾丹笑讓一禮,卻暗自忖度,原以為天朝女子皆嬌柔荏弱,多少有些輕視,如今看來卻是鎮靜自若毫不驕矜,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選擇未咎一詞,這不僅僅是聰明就能夠做到的,意外之餘亦有幾分歎服。

淩玄璣見她無恙略微點頭,變故轉瞬即逝。

雙方隊員稍一整頓,立即回歸原位。

淩玄璣金杖當中號令,天朝隊迅速合攏而成魚鱗陣勢,攻守合一,迅速推動,繼續往西羌門前緊逼而去。

畢爾丹再次帶球前攻,卻被沐墨言如影隨形附身攔阻,他隻得避其鋒芒,左右突擊,忽爾橫杖一掃,球隨杖出,傳往己方隊員馬下。卻見馬側白影有如神來,淩玄戈不知何時忽至近前再次斷球,其後沐墨瞳即刻隨上,接球進攻。淩玄戈禦馬迅疾,與沐墨瞳雙杖交架,畢爾丹頓時被擋在陣後。

隻見球場上西羌隊員紛紛合圍之中,明漆彩球附地滾動穿花亂眼,在淩玄戈和沐墨瞳的球杖間往來交縱,配合的天衣無縫,瞬間跨越半場。

臨至球門,他倆人卻忽然馳馬逼開攔阻,沐墨瞳探身球杖從容一勾,彩球應手往側邊飛去。

“哥,接住!”隨著一聲輕斥,其旁淩空黑影飛躍而來,半空時紅光電閃,一杖劃過,那球攜著風馳電掣之聲以強勁之勢吊角入門,正是沐墨言全力一擊。

這球進的煞是漂亮,看台上宮娥歡呼驚叫,擊掌笑鬧聲一片。

“哇,沐公子又進球了。”

“是沐公子麼,我怎麼看著是騎黑馬的那個。”

“糊塗,騎黑馬的不就是沐公子嗎。”

“沐公子不是騎紫騮馬的那個麼?”

“紫騮馬的是百裏公子。”

一群人說著說著便停不下來,嬉笑成一團。

居於其中的帝後亦是難耐笑意,一時間觀台之上笑語連連,春光溢彩。

此時場中奔星追月,長楸走馬,西羌亦在畢爾丹的帶領下入進兩球,一時兩方平分秋色。馬球以五球定勝負,餘下一籌至關重要,先得者勝,兩隊球員攻守中神色凝重,無一懈怠。

雙方皆是乘騎精熟,馳驟如神,天朝這方一直憑淩玄璣居中指揮全局,沐墨言緊身相隨固鎖畢爾丹攻勢,以淩玄戈和沐墨瞳為前鋒驅馳快攻。

西羌似乎已意識到這點,亦派人緊盯兩人,彼此皆不相讓,漸成膠著之勢。

此時西羌隊員將球傳至畢爾丹杖下,他快速帶球正欲搶攻,沐墨言球杖當頭攔截,便在他驅杖側躲之時,一隻耀目紅杖忽爾橫入眼前,電光火石的一瞬,那球已被此杖帶去,沐墨瞳快馬東西驅突,已如利劍般插向西羌球門。

一直在球門前徘徊的哈麗珠帶著球員左右夾攻而上,兩隻球杖交錯而來直擊沐墨瞳杖前,竟欲以蠻力強行阻止。

沐墨瞳眼中一凜,手下紅杖帶球不緩,微微上挑,彩球竟如黏在杆上一樣,穩而不落,另一手控韁勒馬,那匹青驄馬竟是揚蹄一躍,自交錯的球杖上方堪堪掠過,連馬帶球有驚無險地過了兩人的強硬阻攔。

場中眾人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而後紛紛喝彩。

皇後亦是含笑點頭,向身邊的景元帝道:“阿墨這孩子做事極有分寸,張弛有度,臣妾是越看越喜歡呢。”

西羌隊員全線回防,沐墨瞳帶球穿入淩玄戈杖下,淩玄戈於馬上輕側俯身,馳縱之間手中球杖如附鬼神,貼著地麵靈巧趨避長驅直入,一連越過數道防礙。

待到球門之前,畢爾丹擺脫攔截,馳馬彎腰快杖來斷。鏤空麵罩下優美的唇線忽爾微微一勾,手臂揚起,作勢攻門,然而球杖化了個靈巧半弧在球前一落,出其不意的竟往後擊去。

畢爾丹意外一愣,淩玄戈這一球便如長了眼睛般,精確的落入己方陣勢中心,沐墨言猛帶韁繩,所乘黑馬風馳長嘶聲中前蹄騰空,但見他立馬揮杆,星眸精光驟閃,一道紅影之下,那球如流星銳現,在長空下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高高越過數名隊員頭頂,飛往西羌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