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叩頭,“謝皇上。”
“請起。靖寶林,恭喜了。”秦裘笑著看著她,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至今為止,這宮中就靖寶林是六品以下得了封號的,可見靖寶林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公公過譽了,蘇靖不過是個農家女子罷了,哪能夠跟其他人相比。”蘇靖起身,接過秦裘手中的聖旨轉給朝書,“公公特地來一趟,辛苦了,到屋裏坐著喝杯茶吧。”
“不用不用,等會皇上那裏還有事。”秦裘推辭道,從身邊的小太監那裏拿過張單子,“對了,皇上賞了好些東西給寶林,寶林查點查點。”
“謝皇上,謝公公。公公送來的東西蘇靖自然是放心的。”蘇靖全然沒有查點的意思,隻是笑著鞠了一躬。
秦裘見她態度,麵上喜色更多,他在皇宮多年,自然了解情形。蘇靖雖然不是升得跨幅最大的,卻是他進宮以來最快的女人。
“那奴才告退。”他深鞠了一躬。
“我送送公公。”
蘇靖馬上跟了上去,一直把秦裘送到門口才反身回來。
朝書和蘭心、藕花、茜草以及剛病愈的碧心都驚喜非常地爭著圍著那份聖旨看。
“寶林!”朝書見她回來,丟下聖旨就歡天喜地地撲上前來,眼睛亮晶晶的,“皇上記掛著您呢,這下看冉女織那群人還敢不敢隨意打壓!”
蘇靖張開兩臂接住她,把她放到地上。“好啦,不要得意忘形。”
“那不是說這個相水院主位要易人了?”碧心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隔壁的正院。
“就是就是!”藕花和茜草也激動了起來。
朝書麵色一整,看了一眼蘇靖。
蘇靖依舊是拍了下她的肩膀,“你的判斷呢?”
“我認為不妥。”朝書遲疑道。
蘇靖粲然一笑,“那就是不妥了。”
朝書得到蘇靖的肯定後,胸口一片晴朗,暗自斟酌了語句,跑到正在歡呼的碧心身邊耳語。
這邊蘇靖卻沒那麼輕鬆。謝藺沒有絲毫征兆的晉升意味著什麼她完全想不通,甚至讓她產生幹脆去給謝藺解釋清楚的想法。
這時,蘇靖想起曾經在吉陵鎮瀏覽了一遍的那篇奇怪的選秀女的告示,以及莫名其妙失蹤的菀蘅。
對了,今天正好有空。
朝書說完回來,見她僵立在原地衣服發呆的樣子,出聲試探著喊道,“寶林?”
蘇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挑了下眉梢,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轉身離去。
“寶林你去哪兒?”朝書急了。
蘇靖回頭一笑,“沒事,我去找石將軍聊聊天。”
“哦。”朝書把她的話往腦袋裏打了個圈才驚呼著追出去,“寶林你要去見誰啊!”
門外空蕩蕩一片,早就沒有一個人影。
朝書跺了下腳,垂頭喪氣地回了屋子。
蘇靖在她頭頂上無奈地笑笑,一個縱躍翻身拉住樹梢躍下,穩穩地落到地麵。
要見石顯的話,怕是要先出宮。蘇靖向來怕麻煩,這是這次也少不得要麻煩自己一次了。
她專挑僻靜的小路走,一邊走一邊理思緒。沒過多久就是上次夜會衛柳的馥園。正準備繞過,就眼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靜默地佇立在湖邊,凝視著水中的倒影。
石顯?
蘇靖攤手,這樣也行啊。
她當即走過去,在離他四步遠的地方停步。“石將軍。”
石顯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弄得一怔,伸手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摸腰間的劍,但手剛有動的趨勢就有硬生生停住,繼而神色自然地轉身。
蘇靖暗歎,好定力。
作為一個將軍,有人都靠在自己背後最適宜攻擊的位置才察覺,不可能不驚懼緊張,而他卻有這種及時反映並判斷的克製力,整個過程別人還真看不出來哪不流暢。
石顯見是她,眼波一動,“是你?”
“嗯,我想找你說點事情。”蘇靖點頭。
“不要在這裏,到我家裏去說。”石顯沉吟了一下道。
“好。”
石顯的將軍府實際上離皇宮不太遠,就在兩條街外西市隔壁的桐樹巷。
他將蘇靖直接帶到了書房,“隻有這裏沒有我的招呼下人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