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沒有畏懼之色,隻毫不避諱地與她對視。
那綠衣女子的臉上似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隻見她將手中的利劍提起,輕盈地走到廳前。
彼時原本喧鬧嘈雜的庭院瞬時靜默下來,他聽到身後華相略有為難的說著:“殿下,那是……”
那綠衣女子卻出言打斷,那似清風一般涼沁的聲音在耳邊回旋而起:“為賀華相生辰,小女子獻上一段劍舞。”
話音剛落,便見她身姿翩然若飛燕淩空,一招一式若行雲流水,勻起滿地的彩屑飛絮。那眉間的一縷清冽,是從未見過的飄逸出塵。
他隻是看得癡了,竟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一分一秒也未移開過目光。他默然沉浸在那超凡脫俗的美景之中,渾然忘我。在那一瞬,他的眼裏仿佛隻剩下了那劍舞翩然的絕色之人,再也容不下其它。
那長劍破空之聲,好似清渺的琴音,在他的心底拂起些微的漣漪。心裏有個聲音,變得愈發明晰起來。
正恍神的刹那,卻望見那女子對自己嫣然一笑。兩人對視的瞬間,他隻覺胸口一震,竟不能移動半分。
那女子冰姿玉貌的麵容近在眼前,他的唇角亦情不自禁地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下一秒,卻覺頰邊傳過一陣涼颼的觸感。他還來不及回頭,卻嗅得那一縷帶著甜膩的血腥氣味撲麵而來。
那一柄青色的長劍貼著麵頰刺入牆中,將他牢牢地釘在原地。
不顧眾人惶然的表情,那女子隻冷哼一聲,眸光裏閃過幾絲不屑的神色,便轉身拂袖而去。
身邊的華相嚇得麵色蒼白,亦早已失去了慣有的自若神態,連忙命令侍衛將他身側的利劍拔出,忙不迭地喚了大夫來替他診視傷口。
他卻依然麵無表情地怔然而立,目光仍是望著那女子離去的方向,沒有絲毫的改變。
那絕色女子身上的一縷幽香仍是縈繞在鼻尖,久久不肯散去。那傲然利落,翩若皎月的容姿仍是讓他難以忘懷。
他隻淡淡地拂去頰邊的血珠,平靜無波地說著:“敢問宰相大人,那女子究竟是府中何人?”
那穿著錦服的年邁男子卻露出一臉的疲態,隻歎口氣道:“還望殿下不要見怪,小女飛瓊不知深淺,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的眸中卻閃過幾絲亮光,隻驚喜地打斷他道:“那位姑娘……是宰相的千金?”
華相隻俯身歉然行禮道:“正是本相的長女飛瓊……還望殿下原宥小女的不敬之處,本相願擔下所有罪責,代小女受罰贖過……”
那身邊華相的話語他竟絲毫沒有聽入耳中,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此處。那心底漾起的點點激越之意隻讓他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看到了某種美好的可能,那張曾令他眠食俱廢的絕然麵孔不由浮現在眼前,隻牽起心中那一股綿綿的暖意。
驀然間,他感覺到,他與她的距離,仿若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