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來了。”不遠處的雕漆寶座上,一個著湖藍繡花雲緞長裙的宮裝女子亭亭而立,看似平常的裝扮,卻隱隱透著幾分不可傲視的尊貴。
女子身後矗立著一扇牡丹百花圖的奢華畫屏,雍容富麗的描繪卻依稀給這處偏遠清涼的殿堂沾染上一層難以接近的金色光澤,在這座暗鎖凝香的殿閣裏籠起一份難以逐盡的寂然。
與暮寒一起來到這處偏殿的飛瓊下意識攏了攏自己身上的紗衣,卻不看那座上之人,隻低低行了禮,便垂首問道:“不知皇後娘娘召我們入宮,所為何事。”
女子的聲音輕巧地漫入耳膜,隻聞其聲,似乎就能感覺到此人的顧盼光彩:“多日不曾見到姐姐,真是想煞我了。”
抬頭的一瞬,一個纖細嫋娜的身影緩緩走近。隻見一個摸約二八年華的妍麗少女笑若桃花,清麗逼人,錦裳華緞更襯出她的天生麗質。
從未想過統領六宮的皇後竟會是這樣稚氣未脫的少女,飛瓊隻是微微詫異,很快又慢慢地垂下頭去。
“姐姐近來可好?妹妹被這後宮的瑣事拘著,來不及探望姐姐,還請姐姐不要怪罪。”皇後輕輕地執了飛瓊的手,隻彎眉笑眼看她,完全沒有母儀天下的架子,親厚得猶如尋常市井人家的姐妹親眷。
飛瓊斂神望去,隻見皇後不禦鉛華,唇紅齒白,眉目裏亦有幾分與自己的相似之處。
“粉蕊,還不沏茶。”皇後若丹蔻的手指是與飛瓊緊緊相握,嘴裏卻是略帶埋怨地叱道。隻聽得偏殿裏響起一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一個粉衣明豔的少女急急地端茶入內。
想來是年紀還小,粉蕊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氣喘連連,將茶盞遞與飛瓊的時候,細弱的雙手輕顫,隱隱露出臂上幾道猙獰的疤痕。
飛瓊的思緒被粉蕊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所牽動,並未放幾分心思在她遞來的茶盞上,隻是粗略地一接。誰料茶盞燙手,手指與杯壁一觸便滑落,散著濃鬱清香的茶水便飛濺開來,溢在飛瓊的衣裙上。
粉蕊心急,急忙伸手去攔,險險接住了滾燙的茶盞,卻亦被灼熱的茶水燙紅了手麵上的一大片。
“粉蕊,你又不小心!”略有慍怒的聲音從皇後口裏傳來,粉蕊驚嚇著看向飛瓊,眼裏含著晶瑩焦急地問道:“小姐沒被燙到吧?”
飛瓊嘴角滑出個善意的微笑,輕擺著手示意自己沒事。粉蕊快速地收拾起茶盞,略微一欠身道:“讓小姐受驚了,粉蕊再去沏茶來。”便飛也似地倉惶遠去。
“姐姐,是嬙兒禮數不周,沒管教好我的侍女。”皇後的手不知不覺中已經放下,飛瓊皺著眉,用被握痛的手輕輕地撣拭著裙上的水漬。
“暮寒哥哥,近來可好?”皇後見飛瓊並未理會,自然地把話鋒轉到了暮寒身上。
“勞皇後娘娘費心,在下一切都好。”暮寒依舊目光如水,澈然無波地回答道。
下一秒,身邊的少女似乎有些情緒難抑,話語裏藏著幾分憋屈,眼眶也變得微紅起來:“瓊兒姐姐與嬙兒生分了起來,連暮寒哥哥都這樣!嬙兒本不願代替姐姐當這個勞什子皇後,又沒人陪又膩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