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總是默默無聞、喜歡把自己關起來做設計的哥哥,還真是找不見了。
兩人一站一坐對峙了一會兒,霍及佳撩撩頭發:“我要出去吃飯,你替我守一會兒。”
林輕一愣:“你信得過我?”
霍小姐覺得這個問題十分無聊:“我信不過有什麼用?”
林輕也是嘴賤:“是沒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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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及佳挎著小包走了,護士們也大多去吃午飯了。
林輕坐在離病床最遠的一張沙發上,先是看了一會兒手裏的雜誌,又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飛機,最後扭頭看了一會兒床上的人。
他睡得很熟,睡姿很對稱,躺在那裏乖得一塌糊塗。
林輕平行移了一格,又移了一格……
移著移著,就移到了床邊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確認他是真睡著了。才往前挪了挪椅子,做賊似的在他床上找了塊地方,靠靠。
腦子裏的毛線球有點亂。
好不容易把設計室弄好,沒想到謝明邗背後還有個王凱行;
好不容易有機會問出是誰害了劉宗,沒想到丁巾巾寧死也不肯說;
好不容易有了老爹的消息,沒想到自己還有了個後媽;
好不容易想了了過去的那點糾纏,沒想到人家就這麼釣著她;
……
好不容易從裏頭出來,沒想到鳳書能找來。
提起鳳書……
她把臉枕在胳膊上,眼前是獄友匆忙回避的身影,和她們同情而幸災樂禍的眼神。
私藏的鐵筷子和毛衣針,擰成股的床單被繃在鐵床之間……
模糊中那個女人手中的筷子“啪啪”作響,帶鏽的筷子尖兒把她的扣子一顆顆挑開……
她下意識地去掙紮,一遍遍地去扯手腕上的繩子,無奈卻是越扯越緊,很快手背上的血管一條條鼓起來,好像要爆裂了一樣。
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恐懼和羞恥好像漲潮一樣一次次襲來,她似乎還可以聽見偷窺者們或緊張或興奮的吸氣聲……
世界這麼大,連怕都不能怕。
掙紮中有誰拉住了她的手,她反手一撓,在那手背上撓出五條印子:“別碰我!”
別碰我!!
那手停了一下,再一次伸了過來,卻沒有鉗製住她的手腕,隻是纏上她手指。
有聲音低低啞啞、溫溫柔柔:“輕輕……”
瞬間清醒。
林輕抬頭,有點尷尬:“昨晚沒睡好,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解釋了一下,看見他手背上幾個道道,還是有點尷尬:“我們把張哥撤走就是為了引讓人出來。對方隨時可能下手,下次我再這樣,你直接把我喊起來就成,不用叫得這麼文藝。”
他靠在雪白雪白的枕頭上,纏著她的手卻沒鬆開。
半晌,他伸出另一隻掛著點滴的手,指骨小心地擦了擦她眼下:“別哭,別怕。”
細細地摩挲了許久,他慢騰騰地加了兩個字:“我在。”
林輕一點麵子也沒給地瞥了眼他小腹的傷,“嘁”了一聲。
他倒是挺坦然:“這次,是我,大意了。”
手帶著輸液管,在她頭上摸了摸:“那時,我想,我有什麼心願。”
林輕隨口“嗯?”了一聲,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被人襲擊的時候。
這時卻聽他認真地繼續說:“我想和你生個孩子。”
他似是正經思考了很久:“這一個,你可喜歡?”(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