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嗬嗬，你這孩子。”劉士芬笑起來，說：“你呀，看著文靜，其實鬼精靈，平時還挺好，一和紀江一塊兒，兩人就搗蛋——”
劉士芬猛然停住，瞪大眼睛看著寧言心。
寧言心卻麵色平淡，臉上甚至還掛著笑容。她微笑著說：“嗯，是的。我隻要和紀江在一塊兒就忍不住想搗亂，總想玩兒呢。”
劉士芬觀察她的神色，眼中有了悲戚之色。
“你們倆都是好孩子，紀江也並不太壞，隻是……”劉士芬歎了口氣，十分難過。
寧言心心裏生生的疼，心髒那裏好像要被剮下一塊肉來，她需要死死咬住牙，才不會不讓心裏的難過溢出來。
她笑著說：“劉老師，那您現在在教幾年級啊？學生們聽話嗎？有沒有很調皮的學生呢？”
劉士芬果然被轉移了話題，歎息說：“隻教高一啦，哎，雖說是高中，但到底離高考還有兩年，心思也都收不起來，貪玩也是難免的。”
寧言心笑：“這樣老師您得多費心了呢，不過等到了高二應該就會好很多了。”
劉士芬：“是啊。畢竟也關係自身未來，不是兒戲。那時候不用我們督促，他們自己就會努力的。”
寧言心攬了攬耳邊的碎發，溫言道：“我相信老師教出來的學生一定都很厲害的。”
劉士芬嗔怪的看她一眼，嗬嗬笑了兩聲，愉悅道：“希望如此啊，當老師就這一點就足夠了，看著自己的學生慢慢成才，就很欣慰啦。啊，對了，言心，你現在做什麼呢？”
寧言心畢業後就沒有回來過，偶爾路過也是偷偷躲在人群裏，或者清淡人少的時候，劉士芬從未見過她。
寧言心笑了笑，說：“老師，我大學學的美術。”
劉士芬愣了一下，然後說：“美術好，美術好……那你是不是能把我畫下來哦？嗬嗬，這樣我就可以把畫掛在客廳，來了客人便說那是我學生畫的。”
寧言心被她的話逗的笑起來，忙說：“當然，老師您要願意，我隨時給您畫。不過您要給我一張您的照片，當模特我怕您身體會受不住。”
寧言心是專業的，劉士芬也不懂這裏麵的道道，便說：“哈哈，好。改天便給你一張我的照片。老師也老啦，以後見你們也是，見一次少一次啦。”
寧言心愣了愣，說：“怎麼會……”
劉士芬眨了眨眼，記憶中那個總是在講台上怒視他們的女老師此時已經半邊白發，眼角和額頭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寧言心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說要和自己白頭的人，眼睛難受起來。
劉士芬拍拍她的手，“不說了，學校裏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寧言心忙說：“好，老師您慢點。”
劉士芬擺擺手，轉身離開。
寧言心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的走進校門，一點點消失在慢慢暗下來的夜色中。
寧言心心口重重落下一口氣，壓的她喘不上氣來。她艱難的轉過身，將那所學校拋在腦後，就像將那裏麵承載的所有記憶都暫時拋下。
可是……我要怎麼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