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若媚關切地說:“你應該多吃點補藥。”
“那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心裏隻要有我就行了。”
王璿的靈性正像酒窖裏的酒,深沉釀厚,愈加有味。王璿對白敬齋的情感日益加深,漸漸地便離不開他了。這種愛裏有一種父愛,王璿三歲時父親便因肺病離開了人世,從小缺少父愛。如今她能夠從白敬齋的身上享受到一種敬而畏的慈父般的愛。她有時也在思想:白先生喜歡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曾是戴笠的情人嫌棄我?他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難道就不需要情愛和性愛,他的原配夫人藍氏因是父母包辦婚姻,他不滿意以致憤怒離開故鄉,把那個比他大3歲的小腳女人拋棄家中,隻帶走藍氏生的女兒白薔。他的大姨太蔡若媚雖是新式女人,但現已委身戴笠,外界義論紛紛,基本上不登白府一步,偶爾回來也是看望白薇。白敬齋子然一身,顯得寂寞孤獨。
白先生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他的眼神裏時常露出神采,有時情不自禁地用寬大手掌按住我的肩頭,有幾次他還親自攥住我的手,教我寫篆書。我真有些摸不透他的心……
當王璿把這些想法告訴她的一同窗女友後,那個女友微笑著給她出了一個主意,幫她搞到一包春藥。
這天晚上,王璿拿著一瓶白蘭地酒和碟炸雞腿走進白敬齋的臥室。
白敬齋見她走進來,摘掉老花鏡,放下報紙。
“喲,又找我喝幾盅了!”
“今晚我要跟你喝個高低!”王璿把酒瓶和炸雞腿放在桌上。
白敬齋笑道:“你可是我手下的敗將。”
王璿眉毛一揚,說:“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幾巡酒入腹,兩個人都是昏昏然。原來王璿在酒中放入春藥。
白敬齋隻覺得欲火中燒,有些不能自持。他見五璿在眼前晃悠,想抓住她。
王璿也是酒壯人膽,藥催春心,雙眼嬌媚地頻送秋波,渾身的毛孔仿佛都張開了,癢癢的,像無數小蟲在爬。
白敬齋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笑道,“璿子,我的預測功能怎麼樣?”
王璿也站起來,打著晃兒說:“當然不錯,這天怎麼這麼熱?熱得我的心髒都出汗了!”她脫掉外衣,露出小紅肚兜,肚兜上繡著一對鴛鴦。
白敬齋不禁心花怒放,說道:“璿子,我還有透視功能……”
王璿笑道:“你的功能多著呢!”
“璿子,你剛才說你的心髒出汗了,我看見了,一顆紅通能賓心,正冒水滴呢!”
王璿轉了一個圈兒,“白先生,你好眼力……”
白敬齋呼地坐在床上,“我還看見你屁股上有顆痣,一顆紅痣。”
王璿聽到這裏,著實吃了一驚,原來她的左臀部果然有一顆紅痣。
其實是白敬齋在浴室裏安裝了攝像頭,他已多次領略了王璿的胴休,這是特務最簡單使用的手段。
王璿一下子撲倒在床上,叫道:“白先生,你要是說對了,我叫你三聲爹,要是說錯了,你叫我三聲娘。”
白敬齋笑道:“好,一言為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驗身了。”
說完,白敬齋剝下王璿的藍布褲,又急不可耐地剝下她的粉紅色褲頭……
王璿的左臀上果然有一顆明顯的紅痣。
“你輸了……”白敬齋愉快地說。
王璿快活地趴到白敬齋的耳邊說:“我不叫你爹,我叫你夫君……”
一年後,王璿生下了女兒白蕾。
她成為白敬齋的二姨太,白蕾是白敬齋的三女兒。
白薇行走在寬大的走廊裏,隻顧沉浸在回憶之中,沒想到走過了。
金陵菊說:“是客廳。”
她帶白薇走進客廳。
蔡若媚坐在沙發上,她顯得有些蒼老,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壁爐前有一架照相機,架在高大的三角架上。
兩側的一角,金棱梅手持一柄自動步槍,對著白薇。
“把她的手銬下了。”蔡若眉朝金棱菊說。
金棱菊掏出鑰匙,摘掉白薇手腕的手銬。
蔡若媚厲聲對她說:“你雖然是我的親生女兒,但你又是黨國培養多年的棟梁,是梅花黨的後起精英。你不要為了虛無縹緲的情感,成為黨國的叛徒,成為梅花黨的叛逆。黨是有紀律的,何況你又是高級幹部!”
白薇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你身上的梅花圖,都有哪些人看到了?有哪些人拍攝了?”
白薇想了想,說:“葉楓看過,但是他很快就被共黨殺了,我跳崖後曾經被一個守林人救走。”
“那個守林人如今在哪裏?”
“他被我殺死了,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隨意看過我身體的男人……”
蔡若媚說:“這才像我的女兒。”
白薇又說下去:“後來黃飛虎的小女兒黃妃拍攝過。”
蔡若媚笑道:“可惜那些膠卷都暴光了……”
“小薇,去洗個澡,我把你身上的梅花圖拍攝下來,這梅花圖隻能掌握在我們白家手裏。你身上帶著這梅花圖非常危險,萬一落到共黨手裏,咱們的大業就會付諸東流。我拍攝後後想法為你處理一下。”
白薇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把身上的潮濕、晦氣、疲憊一洗了之。她在毛巾上打了許多香皂,在身上那些溝溝坎坎細微之處仔細認真地擦洗,她感覺自己脫胎換骨就像變了一個人。
當她從浴室裏出來重新站在蔡若媚眼前時,她正微笑地望著她。
白薇低頭看著自己曲線勻稱優美的胴體,歎了一口氣,“媽媽,我已經32歲了,已經沒有那時的風景了。”
“32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成熟的年齡,這個年齡段呈現的是最動人的風景……”蔡若媚從懷裏摸出一個小藥瓶,用力擰開瓶蓋,倒一些藥水塗在手裏,然後在白薇身上揉搓著。
白薇感到母親的手溫暖柔軟,藥液涼涼絲絲的,感到十分舒適。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濕熱的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滴飄落下來,有的滴在蔡若媚的手上,胳膊上。
一朵朵梅花出現了。
金陵梅、金陵菊看得目瞪口呆。
她說完迅疾來到照相機前,取下照相機,熟練地拍攝著。
“一朵、二兩、三朵……”她一邊輕聲數著,一邊按快門,拍了一卷又一卷,足有幾十卷。
蔡若媚拍完後,把那些膠卷放入一個小布口袋,拴在腰帶上。
蔡若媚喟然歎道:“你哪裏像三十四歲的女人,你的皮膚簡直就是20歲的女人,穿上衣服吧,我的女兒!”說完,她將藥瓶扔進壁爐裏,頹然坐在沙發上。
白薇一件件穿好衣服,蔡若媚示意地坐在旁邊。
“小薇,梅花黨的紀律你是知道的,你也曾遵守紀律處決過叛徒和意誌薄弱者,現在你還有最後的機會,把這把手槍拿去!”蔡若媚從懷裏模出一支左輪手槍,遞給白薇。
“把龍飛幹掉!這是黨考臉你的最後時刻。”
蔡若媚一字千鈞,鏗鏘有力。
白薇的頭像炸開了,她掂量著手槍的分量。
金陵梅、金陵菊的自動步槍槍口對著她。
“小薇,你聽見沒有?”蔡若媚厲聲喝道。
白薇緩緩地站起來,右手平端著手槍,一步步向外走去。
金陵梅和金陵菊端著自動步槍尾隨著她。
白薇心事重重地走下樓梯,就像沿著十八層地獄的階梯走著,前麵黑暗,潮濕,她不時打著寒噤,端槍的手也顫抖著。
金陵梅和金陵菊的身影尾隨著她,就像兩張鋪天蓋地的網,隨時都把她裹在網裏。
夜風襲了過來,從白樓的縫隙,未及關上的窗口,這是暮冬的寒風,一陣緊似一陣,就像一把把刀子刺在白薇的身上。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從龍飛的嘴裏得知,他想與她遠走高飛,到第三國去;去阿根廷,這是典型的南美國家,許多德國的納粹黨人也曾在那裏隱姓埋名,特別是那些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那紅色尖頂的小木屋,日夜流水深深的小溪,翠綠欲滴的植物,是寧靜安謐的棲身之處。
去澳大利亞,那是人煙稀少,被稱為歐洲的鄉村,雪白的綿羊在綠色的草坪上嬉戲,還有那一瘸一拐的袋鼠,笨拙的模樣實在可愛。
去芬蘭,阿姆斯特丹,那是全世界的花都,櫥窗裏各種膚色的漂亮裸身女郎招搖過市,美女在這裏黯然失色神秘皆無。在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一片靜謐。
去南非,那裏是明顯的白色和黑色皮膚交融之處。在太陽浴的海灘上,人們都變得赤裸裸的,男女的性別意識在漸漸淡化。
去日本,在櫻花映照的溫泉小溪中,男女快樂地共浴,水麵上漂著一個個浮盤,一壺清酒,一碟蠶豆,幾片鮮魚。扭捏作態的少婦,脫掉五顏六色的和服,晃悠著兩隻誘人的白奶子,束一條毛巾圍在腰際;下水後,將毛巾解開披在白皙的肩上。
白薇想著想著已經走到龍飛的囚室門前,她端槍的手在顫抖,抖個不住。右手心裏滲出了汗滴。
她感到窒息,眼前一片恍惚。
她在朦朧之中想起龍飛的一幕一幕,情景曆曆在目。
金陵梅見門虛掩,推開了門。
龍飛不在房內。
龍飛逃跑了。
白薇大吃一驚。
金陵梅、今陵菊呆若木雞。
手銬被砸開了,丟棄一邊。
門鎖被人砸壞。
有人放走了龍飛。
龍飛正在回憶往事,女兒龍曉菲手裏提著一個小花藍走進書房。
“爸爸,你又沉思了,你沉思的樣子像俄國的作家列夫·托爾斯泰”。
龍曉菲把小花籃放在書桌上。
女兒已經上初中一年級,在八一學校上學,是少先隊大隊長,又是語文課代表。
龍飛一見到女兒,什麼發愁的事情都雲消霧散。
“這是什麼傑作?”龍飛指著花藍裏的盞盞小燈傘,五顏六色,五彩繽紛。
龍曉菲高光地說:“夏天快到了,我作了許多小傘,遮雨用的。”
龍飛問:“這是什麼材料製成的?”
“牛皮紙,我染上了各種顏色,好看嗎?”
“好看,好看,又像燈傘,我還以為是燈傘呢,原來是雨傘。”
“又可以做燈傘,放在燈泡上就是燈傘,各種彩燈,相映成輝。爸爸,你是牛皮紙是用牛皮做成的嗎?”
龍飛笑首搖搖頭,“那得需要多少牛皮呀,鼓麵是牛皮製作的。”
“咚,咚,咚,要不然怎麼敲起來那麼響呢,驚天動地。我們學校少先隊鼓號隊的小鼓也是牛皮做的。”
“牛皮”這個字眼忽地一閃,映入龍飛的腦際。
小白房子內的那個燈傘立刻映入他的腦際,那個燈傘很古怪,像牛皮?像羊皮?不,有沒有可能是人皮呢?
白薇的人皮?
想到這裏,他猛地推開女兒,飛快出門,上電梯、下樓,然後撲向自己駕駛的吉普車。
龍飛駛近東四附近的糧錢胡同,他把吉普車停在胡同西口,然後迅疾奔向13號宅院。
龍飛一看表,已是晚上11時15分,他來到13號宅院後麵,爬上牆頭,院內漆黑一片,隻有路燈昏暗的光線灑向院內。
龍飛潛入院內,周圍一片沉寂。他摸索著來到那所神秘的小白房子前,門虛掩著,他走了進去,一片潮濕的味道迎麵而來。
龍飛從兜裏摸出手電筒,擰亮手電筒,朝屋內照去,壁上詩詞依舊,牆角依然堆積著幾個木箱子。他朝燈傘的地方照去,隻見那盞燈沒了,燈傘不翼而飛。
龍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幾天前這個燈傘還懸掛在空中,黃慘慘的,泛出淡黃色的光芒,怎麼就沒有了呢?
龍飛用手電筒掃向懸持電燈之處,隻見頂壁上有個小孔,這盞燈讓人卸掉了。
龍飛大吃一驚。
特務們提前行動了,自己來晚了一步。
剛剛尋找到的線索,就這樣輕易地被權斷了。
龍飛不甘心,於是離開了這所小白房子,向小樓走去。
芳梅娟是看房人,燈傘的失蹤會不會跟她有關?
她會不會知道白薇人皮的下落?
想到這裏,他加快了腳步。
小樓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光亮,芳梅娟可能已經睡著了。
龍飛來到小樓前,打開了客廳的門,這個小姑娘膽子就是大,她連門鎖都不上。
龍飛扭亮手電筒,客廳內的桌上放著咖啡壺和咖啡杯,咖啡的香氣彌漫著,沙發上的靠墊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那裏。
龍飛知道芳梅娟稚天二樓靠近浴室的那間屋子,於是摸索著上了二樓。
二樓的樓道裏彌漫著一種神秘的氣氛,一隻野貓竄了出來,發出喵喵的叫聲,叫聲淒涼,在這浪漫的春夜,像是叫春。
龍飛拿著手電筒摸到了芳梅娟住的房間門口,房門關著,屋內什麼動靜也聽不到。
龍飛貼近了房門,諦聽著。
肖克這天晚上接到一個訊息,據市公安局反映,東城北新橋附近有個年輕的女教師已經失蹤5天了。
這個女教師是中學音樂老師,叫樊小哲,今年28歲,獨身,歸國華僑。她生得端莊文雅,待人溫和,彬彬有禮。她幾天沒有上學校任教,學校派老師到她家裏,門沒有上鎖,家內無人,廚房內有煮熟的米飯,案板上有切好的胡蘿卜和肉絲,可是沒有人跡。她的存折和260元人民幣現金依然鎖在書桌的抽屜裏。
市公安局的公安人員檢查了這個位於北新橋附近的一個獨門獨院,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線索。
樊小哲平日騎自行車上學校,她騎的飛鴿牌二六式女車還停在院內的棗樹底下。她居住的這個小院隻有三間北房,院牆挺高,還有鐵絲網,西房旁邊搭建了一個臨時小廚房,廚房內煤球爐的火自然熄滅了。
真是奇怪,這個性格內向的文雅的樊小哲究竟到哪裏去了?
經公安人員勘察,院內、屋內隻有樊小哲一個人的腳印。
據學校反映,樊小哲是泰國歸僑,父親原是泰國華僑巨商,後在遊泳中溺死,5年前樊小哲回國定居;她的母親生她時難產而亡。沒有聽說她有什麼親戚,她的原藉是福建泉州。
她平時作風正派,教課嚴謹,鋼琴、手風琴、洋琴、小提琴樣樣精通,又會寫中國書法,畫中國水墨畫。她一直沒有男朋友,學校的同事曾熱心為她介紹了幾個男友,其中有高級幹部、軍官、工程師,都因情不同意不合很快分手。她也悠哉悠哉,自得其樂,把情感和樂趣寄托在教育學生上麵。市公安局的公安人員覺得這件事蹊蹺,於是上報到公安部。
龍飛貼近芳梅娟的房門,諦聽著,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周圍靜悄悄的,他把手電關了,思忖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傳來夜風撥動樹枝的聲音,一輪圓圓的月亮高懸在空中,繁星竟相眨著眼睛。
浴室的門開了,昏暗的光淺瀉了出來,芳梅娟身穿一件薄如蜂翼的浴袍,笑吟吟地說:“你到底來了,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
龍飛聽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支吾著說:“我……聽說這宅院裏夜裏鬧鬼,所以……我來捉鬼,我怕你……害怕。”
芳梅娟哭了,“我就知道你想著我,你怕我害怕,大哥,我們是有緣份的!”
龍飛往後退了幾步,說:“我隻是來看看,我很獵奇,有時會幻想;因為部裏要在這裏辦培訓班,你又說這裏經常鬧鬼,我特地來探探險……”
“大哥,你不要拐彎抹角了,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來,進屋吧。”芳梅娟推開了門,黃色的燈暈在屋內彌漫,床上芳梅娟粉紅色的被子已經鋪好。
芳梅娟地龍飛推進屋裏,龍飛有些木然,他在想著如何脫身。
“坐下吧。”芳梅娟指著床頭。
龍飛無動於衷。
“你很像一個人。”芳梅娟說。
“我像誰?”
“我幹媽當年的男朋友。”
“你幹媽是誰?你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她?”
“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惜已經死了。”芳梅娟說這話時顯得有些淒涼。
“她叫什麼名字?”
“當梅花落了的時候,我才能告訴你。”
“為什麼?”
“她叫我保密。她當年的男朋友很像你,英俊、瀟灑,很有男人氣。”
“是嗎?”龍飛覺得她話裏有話。
忽然,從樓外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很像是皮鞭抽打人的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龍飛問道。
芳梅娟搖遙頭,“不知道,是街上的流氓在打架,還是有的人家在鬧矛盾,這附近住的都是老百姓,少不了有個糾紛的事情。”
龍飛仔細諦聽著,他覺得這聲音很近,好像是從後花裏傳過來的,好像還夾雜著女人的喝斥和叫罵聲。
芳梅娟目不轉睛地望著龍飛,說:“大哥,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問你,你是不是叫龍飛?”
龍飛聽了,凜然一驚。
芳梅娟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他難道暴露了?
芳梅娟之所以能直呼他的名字,很可能她也是梅花黨人,這裏是梅花黨的據點。
龍飛說:“我叫林岩,你叫我小林好了,龍飛?龍飛是什麼人?”
“你跟他長得很像,他是一個老公安,號稱中共第一神探。”
“那我可高攀不上,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職員,天底下相像的人很多。”
芳梅娟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龍飛。
“大哥,你看看這張照片。”
龍飛接過照片一看,觸電般地發抖,手抖個不停。
照片上的人正是12年前的自己,這是當年在南京中央大學照的一幅照片,當時他曾送給同桌同學白薇。白薇一直珍藏著這幅照片,如今碾轉到了芳梅娟的手裏。
這幅照片記載著一段曆史,一個令人難忘的故事,曲折的纏綿的不忍回首的故事。
“你怎麼會有這幅照片?”龍飛有些失言。
“你看你不像你?”芳梅娟睜大了眼睛,長睫毛動著。
“是有些像,我要有這樣年輕英俊就好了。看來你幹媽不是一般的女人。”
龍飛已經心裏有數,他想著脫身之計。
“大哥,今晚就別回去了,有緣千裏來相會,你有意,我有情,我們情投意合。我很寂寞,也很弧獨,我看你對我也有意思,要不然不會這麼晚到我房間,我也很看得起你,別看我來自鄉村,也算是鄉村的俊鳥……”說完,芳梅娟臉上飛紅,心砰砰跳個不停。
龍飛順勢說:“好,既然妹妹看得起我,我也不推辭了,隻是白天風大,我想洗個澡。”
芳梅娟喜上眉梢,說:“好,浴室裏有熱水,我去給你準備。”說完,找出一條毛巾和睡袍出門進入浴室。一忽兒,她走了進來,說:“都準備好了,你去洗吧。”說完,撲到龍飛懷裏,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龍飛進入浴定,隻見浴缸內已經放滿了溫水,一條毛巾搭在缸沿,香皂和浴液都已備齊。
龍飛把門鎖好,在脫衣,一眼暼到浴室中央的燈罩。
這不是白房子裏的那個燈罩嗎?莫非是白薇的人皮燈罩?
真是千裏尋它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龍飛心中暗喜,急忙撲到燈罩前,手捂著燈罩反複觀看。
正觀看間,忽覺浴缸在動,浴缸裏的水在晃動。
一忽兒,浴缸被移開,冒出一個人頭,一個妙齡女子秀麗的麵容。
她一見龍飛,大驚失色,忽地縮回頭,轉眼不見。
龍飛發現了這個地穴,呼地跳了進去。這是一條幽深的地道,也就兩米長、一米寬。他抽出手槍。
“砰,砰,”前麵射出子彈,打得牆壁冒起一股白煙。
龍飛拚命追著,開槍射擊。
追了30多米,前麵有房間,龍飛衝了進去,斜刺裏衝出一個50多歲的黑衣婦人,手持一柄洋刀,朝他劈來。
龍飛迅疾閃過。
這時,幾柄飛刀齊齊釘來,龍飛一低頭,都釘在牆上。
龍飛開槍射擊,那婦人身手首長快,接連閃過子彈,猛然間,一刀劃傷了龍飛的左臂;龍飛感到左臂生疼,他忍住疼痛,去奪婦人的洋刀。
婦人唰地閃過,朝裏問使跑。
正跑著,猛地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龍飛手中的槍也響了,一顆子彈射中了婦人的後背,婦人未哼一聲,撲倒在地。
龍飛低下頭仔細一看,地上還有一個女人,嘴裏塞著毛巾,手腳都被繩子綁著。他仔細一看,這女人正是失蹤多日的淩雨琦。
龍飛大喜過望,急忙抬起地上婦人丟棄的洋刀,確斷了淩雨琦捆綁手腳的繩索。淩雨琦拽去嘴裏的毛巾,叫道:“龍飛,可盼到你來了!”
龍飛見淩雨琦遍體鱗傷,臉上滿是血道子,說道:“你受傷了,我背你出去。”
淩雨琦搖搖頭,“不用。”她指指地上躺著的婦人,說:“這就是橋本阿菊,日本間諜。”
龍飛急忙翻轉橋本阿菊的身體,去摸她氣息,她已經死亡,後背呼呼冒著鮮血。
淩雨琦說:“還有一個年輕的女特務,朝前頭跑了。這裏是她們的賊窩。”
龍飛急忙朝前追去,淩雨琦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追擊。
追了一程,前麵有亮光,爬上一個木樁,往上望去,是黑幽幽的天空,原來這是街上的一個井蓋。
這時,淩雨琦也喘籲籲爬了上來,龍飛想起小樓二樓浴室內的那個燈罩,於是對淩雨琦說:“雨琦,你快回去報告,我還要殺回去,我發現了重要線索。”
淩雨琦愛憐地說:“老龍,你的左臂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龍飛搖搖手,“來不及了,芳梅娟也是特務。”
淩雨琦望望茫茫的胡同深處,說:“可惜跑了那個女特務,她打我真狠!”
龍飛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早晚會落入人民的法網!你快走吧。”
龍飛見淩雨琦走開,急忙又返回地道,走了一程,來到地穴,隻見橋本阿菊還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他踏了過去,又來到那間浴室。
芳梅娟沒有出現。
那盞燈依舊在那裏閃爍著黯淡的光芒,燈罩忽悠著。
龍飛又驚又喜。
燈罩依舊。
龍飛撲過去摘那個燈罩……
這時,門被踢開了,一個飽經風霜的惡婦人出現了。她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銀白色的頭發飄蕩著,她的麵容枯瘦,滿是皺紋,右手持一隻白朗寧手槍,槍口對準了龍飛。
“龍飛,久違了,不準動,舉起手來!”她用一種平緩蒼老的語調說道。
龍飛緩緩回身,去托燈罩的雙手緩緩地舉了起來……
他終於看清了老婦人的臉。
“白蕾,你是白薇的妹妹,繳槍吧,否則,跟你姐姐一個下場!”龍飛平靜地說。
“哈,哈,哈……”老婦人發狂地笑著,這種笑近似歇斯底裏。
“現在我的槍對準了你的胸口,隻要一勾動扳機,你的命就沒了。你害了我姐姐,害了梅花黨,你是我們的克星,今天我終於可以給姐姐報仇了,為犧牲的梅花黨人報仇了!”
“白蕾,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逃脫了人民的法網。橋本阿菊已經被我擊斃了,你們如果負隅頑抗,也跟橋本阿菊的的下場一樣。”
老婦人冷笑道:“可是今晚我是要看到你的下場。”
她勾動了扳機……
“你不能殺他!……”黑暗中,芳梅娟像瘋了一樣拚命撲向老婦人。
“砰!”手槍響了,子彈射了出去,擊中了龍飛,龍飛微笑著倒下了……鮮血從胸前傷口湧了出來,很快染紅了白色的襯衫。
“你這個禽獸!”芳梅娟痛哭著撲向老婦人。
老婦人說了一句:“你,走火入魔了。”她輕輕用槍在芳梅娟的頭上磕了一下,芳梅娟便倒下了。
老婦人撲向燈罩,她笑吟吟地把燈罩摘了下來,像捧寶貝一樣把它捧到了懷裏。
“姐姐,這可是你的人皮啊!”她獰笑著,踉踉蹌蹌地下樓了。
老婦人溜出了13號宅院,像個幽靈一樣溜到了胡同東口。
這時,肖克率領大批公安人員駕車趕到。
老婦人看到這般情景,拔腿往胡同西口跑去。
肖克等人駕駛著吉普車去追老婦人。
老婦人身手很快,但是知道難以逃脫,她嗖地上了房,就像山貓一樣,三竄兩竄。
肖克手起槍響。老婦人身體一歪,燈罩飛了出去,轉眼之間,無影無蹤。
肖克跑過去,拾起了燈罩。
肖克帶領公安人員衝進小樓,上了二樓,沒有發現芳梅娟,她已不知去向。
肖克一眼看到龍飛倒在地上,左肩淌著鮮血,胸前鮮血染紅了衣服,雙眼緊閉,嘴唇發紫。
他抱起龍飛,大聲叫道:“老龍,老龍!”
公安人員也圍了上來,大家一起圍著龍飛。
漸漸地,龍飛睜開了眼睛,她苦笑了一下,問道:“那個燈罩呢?”
肖克拿過燈罩給龍飛看,“老龍,在這兒呢。”
龍飛的嘴角浮過一絲微笑,“這……這是……白薇的……人皮……”說完,他又昏了過去。
公安人員在後花園的地穴內,除了發現了橋本阿菊的屍體外,還搜查到一部電台、兩支手槍、一支衝鋒槍、5柄飛刀、密碼、人民幣等。
在後花園的一塊假石下麵,公安人員終於挖到了白薇留下的一個皮包,裏麵有美國中央情報局研製的藥水瓶和一本照相簿。
人走樓空,可是糧錢胡同13號宅院的小樓裏還彌漫著咖啡的香氣,那香氣逶迤而上,與樓外爛漫的桃花、杏花、迎春花、玉蘭花的香氣融合在一起,冉冉散開。
朱門緊鎖,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支紅杏出牆來。
人們再也見不到那個來自安徽黃山的小姑娘,看不到她挎著菜籃子輕盈盈地走出院門,來到胡同裏,綻開笑臉,操著安徽口音,和認識的人以及不認識的人打招呼的情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