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眸 夢餘梁月(二)(1 / 2)

六歲那年,爹爹念及我從小長的如花似玉人見人愛,便送我去了岐山修行,希望我習得一身好功夫保護自身保護弟弟。臨行那天,爹爹滿臉清淚,揮手告別:

“我兒啊,你定要習得師傅的真傳,莫要辜負了爹爹和你姨娘的殷切希望。”

當時純真如我,也曾有過淚灑淳於府家邸三千黃豆珠的青蔥往事。可不曾想,我前腳剛踏出房門,爹爹便一抹臉上流淌的汁液,喜笑顏開拉著當時還抱奶罐子的淳於介:“收工!”於是一家人上青城山避暑避的好不歡騰,當我麵黃肌瘦受盡折磨殺回淳於府的時候,府裏一片凋零,秋風瑟瑟也澀不過我受傷的小心髒。

那時,我受盡了眼前這位人前偽獸,人後禽獸的偽君子的無盡折磨。

“小師妹,去,把這個倒給阿白。”

“啊~!我的媽呀!”

當我全身掛彩伸出蘭花指顫巍巍的指著他的鼻梁說:“你怎麼沒告訴我,阿白是一群長的膘肥體壯,凶神惡煞的母狗?!重點是,那是一群!”“我習慣把所有的狗稱之為阿白。平時我去倒飯的時候它們對我挺親熱啊,難道你長得狗憤了?”

“你們一群同類,它們那群是死了發情呢!”

……

然後又是無休無止無盡的折磨。

全是因為我入門那天,見他長的如此妖媚惑眾,便主動搭訕,問他的芳名,他笑著眯了眯桃花眼:“裴清”

“賠清?你家欠人債了?”他的桃花眼瞬時變成冷瞥,如一月飛雪的尖刀,把我一刀一刀剮的分肉不剩。

臨行那天,我小心髒歡呼雀躍得甚,為啥?老娘太高興了!高興!今兒個是真呀嘛真高興!他睡在桃木樹上,半眯著雙眼。

“那個,我就要走了。大家好歹也是同門一場,給你說一聲。”

見他不動聲色,我悻悻地剛要抬步走,他卻撐起身子,揉了揉眼角看我半笑不笑的:“就這樣?”

我一時沒楞過神兒:“啊?”

“既然要走了,不得留下點紀念麼?讓師兄也有個念想。”他從桃木上跳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眼。我一時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壓根就沒想過還準備什麼臨別禮物,走就走了,你還念想我個甚?

“沒準備?”他的臉瞬時陰沉了許多。

“當然不是!”我一激動忙狗腿拿出了四歲姨娘送我的生日禮物——一把桃木梳。“這是我隨身攜帶之物,這可是上等的桃木,你聞聞,有香味兒的。今天就贈給裴師兄,以紀念我們,我們……深厚的友誼。”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昧著良心講出“深厚友誼”四個大字的,也不記得當時咬到舌頭沒有,我隻記得裴妖孽很高興地咧開了嘴。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你看這青玉可好?”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你看這青玉可好?”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你看這青玉可好?”

青玉青玉青玉……彼時我腦袋裏全是這些當年的臨別話語,攪得我十二分的不安生。

我的臉由白轉紫,又由紫轉白。

因為看見裴妖孽,我嚇得臉如白紙。

因為裴妖孽靠在我耳邊,熟稔地拉起了我的一綹發嗅了又嗅,我噤聲有如茄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