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趕緊去扶唐向東。
他被重重撞在前排的椅背上,感到一陣胸悶氣短,因驚嚇而麵色蒼白,卻並沒有受傷,他問我:“我沒事,看清旁邊的轎車牌照沒有?”
我搖頭說:“沒有。”這時候還沒有普及行車記錄儀,所以也沒辦法通過行車記錄儀查看車牌。行車記錄儀的興起,還得2011年國內汽車市場井噴。
顯然,剛剛這起事件,是因為那輛寶馬車引起的。
這時小王已經問清了卡車的情況。這輛卡車是濱海市相鄰的一個市的,今天早上準備到濱海港口去提貨。行駛途中,發現前麵路上有一個紙箱而刹車減速,不想差點惹上一起車禍。小王和卡車司機把路上的紙箱打開一看,發現裏麵裝的是洗衣粉,很可能是前麵某輛車上掉下來的。小王問了半天,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破綻。卡車司機告訴小王,剛才過的寶馬車雖然沒記得牌照號碼,但肯定是濱海的車。看完證件、問明情況後,小王和卡車司機分別開車上路。
車重新上路,小王驚魂未定,車速比剛才慢了許多,說:“霍市長,到濱海,一定要查查那輛寶馬車,太混蛋了。”我坐的車,是省委組織部的,小王也是省委組織部的司機。
“這還不容易,我馬上打電話讓交管局好好查查,把那輛車扣掉!”葉峻憤憤地說。
小王分析道:“這輛車在我們旁邊什麼意思?分明想擠住我們,這麼巧?前麵的車就掉了一箱東西,卡車一腳刹車。這是一連串動作!要不是這車刹車好,早就撞上了,我看這裏麵有問題。”
葉峻一邊撥打手機一邊說:“我讓交管局馬上查一下,等卡車到濱海時,首先扣下,查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再查寶馬車和卡車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起車禍雖然沒發生,卻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陰影,我想,這起差點發生的車禍的背後是否隱藏有預謀,難道真的如廖一鳴所說,濱海情況複雜,需要一個外來的和尚去念經,所以才會有將我選入?這起車禍,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想阻止我上任?果真如此,這個人又是誰呢?他媽的,這膽子也太大了。不過,海邊城市和內陸城市有明顯的地緣人格,明顯的冒險精神要強烈得多,也難說是不是這樣。假設這真的是一起故意安排,那麼這個貨車前麵,就應當還有另外一輛車參與“丟紙箱”,而按照事故發生率,我坐的車後麵,則還應該有大貨車來碾壓才對。但實際上,我坐的車後麵並沒有大貨車。這難道,是一次警告性質?當然也完全可能本身就是一起偶發的事件。
我說:“別打電話。別疑神疑鬼的,這樣影響不好。我不過是一個市長,誰害我?害我幹啥?要我看,這不過是一起巧合。別大驚小怪的,不是沒發生事故嘛。葉峻,我警告你啊,這事件對誰都不許說,隻要外麵有傳聞,我就找你算賬!我這是有言在先。”
葉峻見我一臉嚴肅,也就不再多言了。
唐向東也點頭:“我同意霍市長的意見。這件事如果真的傳揚出去,立即就會成為濱海市的頭號新聞。製造車禍阻止新市長上任,罪名太大,上麵一定會對這件事嚴加追查,凡是與霍市長上任有厲害關係衝突的,都會人人自危,形成防犯心理。如果形成這樣局麵的話,既不利於工作,更不利於團結。上任伊始,這樣的開局謬誤就太大了。再說,若無深仇大恨,誰會為一屆官職出此下策。”
他又半開玩笑地說:“霍市長,實話說,就在昨天,我看你年紀輕輕的,心裏還所有擔心,通過這件事,我發現你政治上很成熟啊。”
我趕緊說:“唐部長過譽了。我這樣的晚輩,還有很多事情要向部長學習。”
其實,我並不是對這件事不重視。而是有更深的思慮。因為在我赴任濱海市市長位置這件事上,唐向東並不讚成。我是外來的和尚,而唐向東心中早就有內定的人選,是濱海市的一個常務副市長。隻不過,他不得不聽廖一鳴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