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密任務2(1 / 1)

牆坍塌了一大片,塵灰中,鑽出來一個老頭。

我說:“老孫,舍得露麵了?”

老孫正在給薛健康這幫人做飯,被執了法,老孫再也縮不住了,從大土灶旁一竄而出,一滿臉鍋煙墨,一笑灰直掉:“各位領導,來來來,抽根煙…”

我們沒有動。

“來嘛,來嘛,抽煙,抽煙。”他挨個挨個的攀我們的肩膀,楞拿煙往我們嘴上湊。

我右手拿著煙,在右手背上磕碰著:“老孫,準備什麼時候辦手續?”

老孫沒搭話,而是去看薛健康。

薛健康抹了一把胸汗,眯著眼睛眼神如刀死瞅劉鋼。他胸前一大團黑黢黢的胸毛本來狀如一大片一大片東倒西歪的長矛士兵,此刻卻因起伏不定的氣息而瞬間精神抖擻。他當然不敢如此來盯年輕氣盛的我。上班不多久,我就碰到過一個這樣膽敢直愣愣看我的工匠,一招小擒拿,一個背摔,當時就讓對方躺地上喊了娘。

最光榮的一次,我帶著王俊和陳兵到另一個鄉鎮收錢,幾腳踹了牆,被200多人圍攻,我帶著他倆一人拿一塊磚封住門,雖然沒發生流血事件,但其後派出所接警後飛快到來,把房主銬在廁所活生生蹲了三天。我還進去貼著耳朵淳淳教育那房主“你打我叫抗拒執法,我打你叫依法行政,懂不?”此後我就在茂林區六個鄉鎮贏得了“二衝”的榮譽稱號。何為二衝呢?林衝的衝字,標準讀法是四聲,二衝,相當於兩個豹子頭林衝。這本來是個貶義詞,不過以我的個性,這倒也貼切。我也絲毫不想反駁。退伍回來等待分配期間,趁手頭有點錢,我把丁咚帶到省城夜不歸宿兩天兩夜,丁敢當此後一瞅見我,猶如貓看到耗子,兩眼冒著綠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霍山這個雜種。當然,他是領導,有教養,沒罵我,兩隻拳頭拽得緊緊的。可那又怎麼樣?前不久我媽說給我介紹個對象,我帶那女孩到縣委門口遊來蕩去,果然碰到丁敢當。我把那女孩手臂放到我胳膊裏,走上去嬉皮笑臉說,“嗨,叔叔好。遵照您和劉阿姨的指示,我已經和丁咚脫離了關係。”丁敢當衝過來就想扇我,我架住他胳膊,一把捏得他臉青麵黑,手兒在他眼前一點一點,教育他:“恩格斯同誌說不以婚姻為目的的戀愛是耍流氓,我警告你不要強迫我繼續當流氓。”氣得他狗日的兩眼翻白。?丁敢當後來還打個電話給王誌氣,想讓王誌氣來整我,我立馬把電話打回去:“老雜種,別逼我,逼急了信不信我丟個炸藥包在你家裏?”據丁咚打來罵我的電話講,丁敢當當時氣得兩眼都翻白,吃了一大瓶降壓片降血壓。我是不想當官。丁敢當是管組織的,我投身組織,豈不是自投羅網?我現在是事業編製的平頭百姓一個,在組織之外,樂得逍遙自在!所以我上班是可著勁往人們不待見的印象裏折騰,免得一不小心被捉拿回城了。

劉鋼也和薛健康對視著。

空氣彌漫著一股殺氣。

“薛健康,想造反?”我一把攮過薛健康衣領:“馬上收拾工具滾回你小婆娘那裏造人,別找難受。”薛健康有幾個錢,但都死在J8上。他的底細我一清二楚。

打仗嘛,難免知己知彼,隻要嚇住了薛健康,那麼老孫這工,自然也就暫時停了。

“哎呀,我說霍領導,這房子我老表馬上就來辦手續了……”老孫又遞給我一隻煙。

“誰是你老表?”我裝傻。

“楊主任,楊茂盛。”楊茂盛跟在韓柏青屁股後麵,征地和建設新街過程中出盡了力,理應得獎,二十六歲就被任命為茂林轄區內的某鄉黨委書記。可就在公示結束前幾天,一份密信到了組織部,說他有二胎,黨委書記的帽子就這樣被國策扇翻在地。那時節,可比不得現如今鼓勵二胎,那時候但凡有工作的,生了二胎都得失去工作。當年若不是韓柏青保他,楊茂盛連飯碗都丟了。在其後的十來年歲月裏,楊茂盛對於升官就不在上心,而是以做點小生意為主。

“領導帶頭,群眾加油!楊主任身為領導,定會理解我們的工作難處。既然楊主任是你老表,那今天就暫時執法到這裏。想繼續開工,立即去建管所辦手續!”劉鋼有我這個打手在旁,那是說得義正言辭,完全就是正義的化身。

我說:“把作案工具沒收了!”先是把攪拌機的推上閘,然後把鑰匙取走。接著,和王俊、陳兵等人,拿的拿鋼釺,取的取磚刀,轉身回區工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