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好歹，還行吧。今天是湯哥的生日，我來陪湯哥喝幾杯。怎麼樣，一塊兒坐坐？”
黃曉軍的話音剛落，卞昆猛一拍自己的腦門：“我操，可不是嗎。換，換一單間，換一單間……”卞昆轉身對兩個年輕人吩咐，“你們去叫管事的安排一個包間……”
“我說算了吧，”湯伯牙連忙擺手，“幹嘛呀，哥們兒，又不是外人，何必呢。大家一塊兒隨便坐坐算了……”
“咳，湯哥，這可不是您的風格。今天算我請客。走！”卞昆上前拉住湯伯牙，又回頭衝黃曉軍，“黃總，走啊，一起吧！”
這是一頓豪華奢侈的飯局。隨卞昆來的兩個年輕人酒足飯飽後已早早離去。
“湯哥，”卞昆醉眼朦朧，吸一口煙，說道“其實這幫哥們兒誰都知道，你是挺冤的。要不是多管閑事兒，哪至於到今天這步田地。用我媳婦兒的話講，‘一個人做壞事兒的時候，先要想想自己的下場；可做好事兒之前，就更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場。’你看，這話夠有哲理的吧。”“我也同意這話，”黃曉軍接茬兒，“就說你湯哥吧，幫過的人不少吧，有什麼用呀。今天你落到這個地步，誰幫你呀？別說幫幫你，連麵你也見不著。不是我黃曉軍說混賬話，要不信你試試，你現在就打幾個電話，說想跟他們借幾個錢花花。我保證，你一分錢也借不來。知道為什麼嗎？”
湯伯牙隻能報以苦笑。他搖搖頭，沒說話。但他心裏不服，他不信過去的那麼多朋友就沒幾個好人？如果真要到了要靠借錢度日的境地，他是能借到的，而且還能找出一萬個有借不還的理由。但他不會，他甚至連想都沒想過。倒不是因為他不缺錢，實際上他現在的經濟狀況幾乎到了連一頓像樣的飯都吃不起的地步了。看著眼前兩位昔日對他畢恭畢敬的家夥，如今也擺出一副知天知命的架勢，隨意數落自己，湯伯牙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和虛弱。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特傻、智商特低……他何曾想到過自己也會落到今天這麼一個下場，更沒有想到就因為那麼一件破事兒，在一夜之間，他就被輕而易舉地擊垮打碎，成了一片廢墟。厄運的突然降臨像一場經久不退的狂風暴雨，直到徹底泯滅了他心靈深處最後一絲殘存的幻想、衝垮了他那弱不禁風的神經……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一切其實是必然的，因為他的愚蠢和狂妄，也因為他的虛榮和淺薄。生活——這位無情而又偉大的法官給了他一頓狠狠的鞭笞。服刑期間，老婆跟他辦了離婚手續，老爺子又死於心髒病。湯伯牙心裏明白，這些年，他所幹的一切，何止是沒收一切非法所得、蹲上兩年半大獄所能了結的？
“湯哥，想什麼呢？”黃曉軍一邊說著，一邊從手包中拿出一部新手機和配件、磁卡，“您的生日，沒什麼好送的，這算是生日禮物吧。”
湯伯牙一愣。他沒想到黃曉軍會送他這麼一個禮物。上個月出獄後，他就一直想買一部手機，可是他發現自己已是一貧如洗了。前妻帶走了家裏幾乎所有值錢的物品，鑽戒、項鏈甚至連他的勞力士手表……總之，除了被政府沒收的，前妻都帶走了，隻給他留下了一套空空如也的房子。他出獄的第二天，前妻托人給他捎來兩萬元現金和一封短信。信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