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覺得她這樣仰頭看人的樣子非常……有趣。
是的。就是有趣。
這種有點生氣，卻不得不仰視他，表達自己‘討厭’的情緒。讓他心情莫明變得很好。
果然還是太恨她了。
“他的皮膚。”洛奇提示淩一。
“皮膚怎麼了。”
“人的皮膚再好，也會有紋理。”
淩一問：“他沒有嗎？”
洛奇反問：“他有嗎？”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淩一表情非常不自然，她覺得自己這是在向洛奇認輸。
洛奇歪頭看看。
就在她認為自己不會得到答案的時候，洛奇說：“他沒有。”
“他為什麼沒有？”淩一驚訝。
“是啊。他為什麼沒有？”洛奇聳聳肩膀。
“你是在暗示我他不是人類？”淩一的表情嚴肅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是不是意味著聯盟其它人真的是被智能人所蒙蔽。或者他真的不是真正的尤利安。
“不。他是。”洛奇說“或許你應該問他，當時他被卡索追殺的時候，連飛行器都被炸得解體，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怎麼活下來的？你告訴我。”淩一問。
洛奇臉上流露出非常別扭的表情“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剛才不也告訴我了嗎？”淩一卻好像覺得這樣很有趣。她想，在以前很多次自己想要從洛奇這裏得到答案的時候，為什麼不試試這種方式呢。當一個人失去一切複仇的力量，再麵對痛恨的敵人時，好像也不需要一直怒目以對地仇視對方。隻需要若無其事地尋找機會。
這種想法好像給被困在黑暗中的淩一，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讓她用另一個角度去重新接觸一切。
洛奇好像很不習慣她離自己那麼近，向後退了一步，說“現在我又不想告訴你了。”
“那你什麼時候才想告訴我？”淩一問他。
“總之我現在不想告訴你。”說著洛奇就避開她向接下來的那個格子走過去。明明就是一副還完全不能適應淩一突然的轉變，不知道如何去應對的樣子。
“告訴我啊。”淩一跟在他身後歡快地喊，但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她想，這是有用的。然後對著洛奇的背景露出一個非常天真燦爛的笑容。
格子裏已經有一個工作人員等在那裏。
這一關是考默契與配合的。
這個格子非常大，被S型的彎道占滿。彎道上還有一些障礙。工作人員拿來一隻速凍槍，讓淩一和洛奇麵對麵站著，然後將他們的小腿凍在一起。剛凍好，淩一就重心不穩地向後退去，但是力量懸殊的關係，她腳上的力量，根本帶動不了洛奇，雙腿不能動身體卻還在執行大腦向後退的指示，使得她整個人都向後倒過去，洛奇被她全身的力量帶動，也‘噗騰’地跟她一起倒了下去，實實在在地壓在她身，差點沒有把她活活壓死。
淩一心裏一陣急促的跳動：“你讓開點。”伸手去推他。
洛奇臉到脖子都是紅的，氣乎乎地說：“我不想讓開嗎？你別亂動好不好？我們的腿在一起。以前你受的訓練都受到哪兒去了。”
淩一被他噎了一下，心裏刺痛。如果失去了改造後得到的力量，她幾乎什麼也不是。剛才她那個動作，不過是習慣使然。如果她還擁有著力量，不論兩個人是不是被膠在一起，她向後退都能夠輕易地掙脫。伸手去推洛奇，也可以很容易把他推開。
但是在那樣的瞬間，還沒有來得及思考的情況下，她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說出更噎人的話來，或者幹脆冷著臉不理他，下一個暗暗使絆子讓他更丟臉。
但是現在，她調節了一下情緒之後，立刻不以為然地說：“我現在就是這麼沒用。”
洛奇瞪著她，反倒沒有語言了。
工作人員在一邊叫：“第一次看到有人剛凍上就摔成這樣的。你們躺在那兒幹嘛，還要不要起來了？”
洛奇收回目光，極不自然地說：“你聽我的指揮，順著我的力量來。”
他們大約花了五分鍾，才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在起點站好。
兩個人的身高差現在已經非常明顯了。洛奇剛好能看到她的頭頂。“抱住我的腰。放輕鬆。我說左腳，你就左腳後退。”
“恩。”淩一環抱著洛奇的腰，剛好頭就埋在他的胸前。
他身上有股味道。不是臭，但是不能說是香的。隻是不讓人討厭。
並且他的胸膛要比看上去寬厚不少。
淩一想，他不再是那個荒野裏的少年了。他長大了。
結果就是變成了一個更冷酷無情的人。如果這個時候她手裏武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殺死他。
“左腳。”洛奇命令。
但是下一個瞬間，兩個人再次摔到了地上。
“我叫你退左腳。”洛奇不可置信“你沒了能力之後，連左右也分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