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探索經驗告訴呂貝卡,這世上花頭精再透的“大變活人”,背後總也少不得機關暗道的配合。此時她已難以自控地推開了劉總的門,她本想進秘書的門,卻沒能成功。沒有多餘的動作,被她一摸一個準,就是那個上麵裝模作樣沒擺幾本書的書櫥,兩間秘書辦公室也都有相同的款式,且擺放位置對稱得令人生疑,這絕不會是巧合!
(注:花頭精透,滬語,手段花樣繁多,層出不窮。)
這回可用不著大卸八塊了,背後有個暗銷,輕輕一扳,書櫥被移開了。書櫥背後是一道暗門,裏麵是一個5平米見方的小間。小間的左右手又各有一扇門,靠李秘書辦公室一側的門虛掩著。她推門而入,是一個漆黑幽長的過道。應該有燈,她沿著門框摸索著尋那開關。
燈亮時,真相也就大白了。這個過道就在李秘書辦公室的背後,也有一扇門與她辦公室的書櫥連通,正對麵還有一扇門,那應該就是“西宮”大門了。程秘書那半邊也就不用費力推敲了,結構上理應與此對稱,方位在東,那就是“東宮”了。
呂貝卡心想:設計上還真是大膽創意、可圈可點呢,連接兩宮的門大概都由奮戰兄掌控著,這樣便可保兩邊各成體係,相安無事。至於哪天要去哪一邊,全憑他即興發揮了,藝術家!如此,老婆盯得再緊也枉然,試問誰又防得住把“後宮”設在辦公室裏的風流人物呢?這個土皇帝做得還真有些醉生夢死呢。
正當呂貝卡一半唏噓一半滿足地掩門退出之際,不料意外發生了。劉奮戰不知何時已立在了她的身後,兩人如同兩隻驚恐的呆鳥,怔在原地瞠目對視。強烈的日光燈照射在兩張慘白得同等可怖的麵孔上,魂靈裏也同樣被對方扒了個精光,無處遁形。那絕對會成為他們有生以來最刻骨銘心、最揮之不去的一次災難性“邂逅”。劉奮戰原本不過是折返來取手機的,怪不得李秘書怎麼都找不到他。
迫在眉睫,呂貝卡第二天就光速辭了職,一次性領到了半年的薪水。財務與人事一幹人等皆疑惑不解,莫不是一向摳門的劉奮戰突然間良心發現?好奇心這回總算沒闖下太大的禍事,看在錢的份上,不算好,也不能算壞,隻不過留下了點心理陰影,可治愈,絕對可治愈!呂貝卡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每每回想起來,又心有餘悸。曉薇此番問起,她更是三緘其口,不願透露。
她這一辭職,也就沒再到外麵尋過工作,在家一呆就是三個月。曉薇與呂爸爸似有商量,每回來她家,給她的建議都不是找工作,而是找男人。這不,曉薇又要老調重彈了……
“啥事啊?能有多尷尬呢?難道是被老板騷擾了?算了,不想講就不要勉強了,不管什麼原因吧,不做也好,光速尋個好男人嫁了才是正經,賽過在職場裏熬成芒果幹。”
“意思是,釣個金龜婿麼?”
“你這個條件,金龜婿,釣不到的,有立升又肯對你好的,隨便讓他們排排隊好了……不過呢,再拖一拖又不一樣了,你自家腦子拎拎清,女人是有保質期的,一過,橄欖球變乒乓球。”
(注:有立升,滬語,有容量,意指家底殷實、有能力、有實力;拎拎清,滬語,搞搞清楚、弄弄明白。)
“啥橄欖球,啥乒乓球?”
“在講女人的價值,橄欖球多少人搶?乒乓球呢?隻剩下兩個人對抽,把你抽到癟掉為止。”
“厥倒,還好不是高爾夫球哦。”
“嗬嗬,實際上寶齡球最殘辜啦。”
默契中話趕話,姐妹倆對視,開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