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隨山勢轉,路入市聲遙。如果非要在人間找一處世外桃源,越國諸暨城苧蘿村一定當得起。從這村裏走出一對顏色無雙的女子,在春秋末年的曆史上大放異彩。而現在,吳越之地的虎戰龍爭還方興未艾,在此之前,我們要先說一點位於吳越之地西側的楚國的故事。
公元前527年,楚平王在位,立羋建為太子,任伍奢為太子太傅,寵臣費無極為太子少傅,太子敬伍奢遠無忌。
公元前524年,費無極誣告太子建與伍奢謀反,太子建逃往鄭國,伍奢及其長子被害。
公元前522年,鄭國名相子產殺太子建,太子建之子白公勝與伍奢次子伍子胥逃往吳國,伍子胥以相國之位授吳王闔閭『安君治民,興霸成王』之道。
公元前519年,吳王闔閭率軍伐楚國州來,楚平王任囊瓦為令尹。
公元前515年,楚平王薨,朝政由囊瓦把持。囊瓦欲立平王庶出長子公子申為王,公子申拒,太子羋珍繼位,是為楚昭王。囊瓦信無忌讒言,誤殺左尹伯郗宛,滅其族。不久囊瓦為自保殺費無忌,滅其族。
公元前506年,吳王闔閭聯合唐國、蔡國,以孫武為將,伍子胥為副將,五戰五勝,攻破楚國郢都,令尹囊瓦逃至鄭國,自盡。伍子胥掘楚平王墓,鞭屍三百報父兄之仇。楚國大亂。楚昭王逃往隨國,楚大夫申包胥於秦哀公殿外痛苦七晝夜求來秦國援兵。
公子申建樹王旗,招撫散兵,率楚軍配合秦軍於漢東、軍祥、公壻之溪擊敗吳軍。冬日將郢都遷到鄀地,改革政治,安定楚國,新都稱載郢。公子申為令尹。
苧蘿村。
公元前498年,鄭旦、施夷光年方九歲。
「你個死丫頭,不許偷懶,好好站穩了。」老頭兒從工棚裏探出半個頭發花白的腦袋,衝著不遠處一個站在木樁上的小姑娘喊。
「摳門兒的老騙子,不就讓你賠了個桑杈麼,又罰我的站。」鄭旦站在木樁上一動不動,她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頭開始覺得暈,就算是從小被老頭兒迫著練功,這對於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兒來說還是有點太難了。
罰她的原因沒有別的,鄭旦又拿著劍出去亂砍東西了。老頭兒住在苧蘿村東邊山上的采冶場邊上,離鄭旦家不遠,煉得一手好器,然而生性不願意見人,平日裏就靠幫村民們鍛農器為生,有時候也鼓搗出樽盞一類的小玩意兒拿到諸暨城的肆裏賣,對外的功夫都是鄭父幫著做的,因此鄭旦打小兒就在老頭兒身邊混。
鄭旦時常被父親說要尊敬老頭兒,「也不因為別的,我走南闖北的還沒在越地見過比歐師傅的鑄工手藝更好的,旦兒在歐師傅那裏要虛心學習,不許胡鬧。」鄭父時常這樣告訴她。
然而鄭旦沒有一天不胡鬧的。鄭旦娘死的早,鄭父時常不著家,從第一天被托付給歐老頭兒照顧開始,老頭大喝一聲『骨骼實乃清奇』,然後開始每天練習舉物,走些奇怪的步法,折根竹枝兒讓自己跟著他瞎比劃。倒也不是沒有用,現在村裏大她三歲以下的男孩子沒有她打不過的。七歲時老頭開始教她習篆書,讀劍譜,鄭旦才知道以前的步法和比劃不是沒有用的。老頭兒每一季都鍛把新劍給她,鄭旦要試刃,砍廢了老頭兒房子後麵的半個竹林被罰之後,她就開始找別的東西試了。
這次找的是苧蘿西村老孟家的桑杈。眼瞧要秋收,老孟家找上門來,所以歐老頭兒不得不免費出工鍛點兒成新的農具給人家賠罪了。
「小旦、你又被罰站了啊。」院子外一個麵容姣好的姑娘淺笑看著鄭旦。
「夷光,你來送飯給我們了啊。」鄭旦從莊子上一躍而下,飛快的跑過去。
「夷光來了啊。」老頭兒拍拍手上的灰渣走出來。
「我來送飯。哦對了,孟大叔說桑杈換個頭兒就行,不用重做,他也不急著用。但是那天杈把兒倒了,把他們家雞砸的好幾天不下蛋了,要小旦把桑杈送回去的時候必須和他賠禮。」夷光輕言細語的轉述道。
「這死丫頭,就知道一天天惹事。」歐老頭兒正想一巴掌呼在鄭旦後腦勺上,卻發現鄭旦早奪了夷光手裏的飯食躥遠了,隻遠遠回過頭對著他比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