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10(3 / 3)

北:哲人雲:越是民族的,越的世界的。您如何評價這句經典之論?

陳:這句話是針對小說而言的,在我看來,也同樣適用文學評論。小說也好,評論也罷,首先必需是自己的,有自己鮮明的藝術特征,有與眾不同之處,發出自己的聲音。我著《中國當代微型小說百家論》和《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寫出了我對於文學,對於人生,對於世界與眾不同的看法,引起了海內外的廣泛關注。其次,才是民族的。最後,才是世界的。

北:《小小說月刊》主編,國家一級作家,著名評論家趙禹賓,2000年在《陳勇和他的小小說新作〈紫砂壺〉》序中指出:“陳勇的小小說創作,被各種專業報刊辟出專版予以介紹。陳勇現象遂成了當今小小說文壇一道獨特的風景。”這是您在小小說領域創造的一個奇跡。在我看來,您的“三個百家論”(《中國當代微型小說百家論》,《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微型小說集《吹薩克斯的男孩》入選《世界華文微型小說100強》),在微型小說創作與評論界同樣創造了一個奇跡,我估且稱之為陳勇速度。請問:陳勇速度秘訣何在?

陳:趙禹賓在《陳勇和他的小小說新作〈紫砂壺〉》一文中,對陳勇現象原因進行了總結:“多年來,陳勇正是憑著這種對小小說創作的狂熱信仰和理念,以奮爭者的姿態,實力者的支撐,去圓自己的文學之夢,使他躋身當代小小說百家行列。說到這裏,我想特別強調一點,不管他將來是否真的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他的這種獻身事業的精神和韌性,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因為,我們的小小說文壇,並不缺乏靈性和悟性的創新之輩。缺的是,一以慣之、不屈不撓的拚勁和韌性。所以,要講陳勇何以能夠在一個較短時間內,在小小說創作領域出道並站住了腳跟,他成功的秘訣也許就在於此。”這是針對我的微型小說創作而言,也同樣適用文學評論。除趙禹賓講的之外,還有幾條原因:一是我淡薄名利寧靜致遠。別人發財,我不眼紅,別人當官,我不妒嫉。我在自己一畝三分田裏耕耘,雖然虧本(《中國當代微型小說百家論》和《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共計虧了四萬多元),卻收獲了快樂與友情,心中依然甜蜜。二是我心態平和,用情專注與專一。我的書房取名“養心齋”,用意不言而喻。三是我具有很豐富的人生與創作積累。我從事寫作三十多年,既有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四是我有鋼鐵般的意誌與水滴石穿繩鋸木斷的恒心。五是我的創作與評論始終處於一種亢分狀態,幾乎每天都有激情與靈感產生。因此,我認為好文章與時間之間無必然聯係。換句話說,好文章不一定非要花很長時間,反過來說,花了很長時間不一定寫出好文章。這是我的切身體會。

北:在第5屆魯迅文學獎評比中,24部微型小說集,包括您《聲音》在內的2部文學評論集,都落選了。您如何看待此事?您認為,哪位作家和評論家有望率先獲得魯獎?

陳:雖然都落選了,卻充分展示了微型小說作家和微型小說評論家的風采,以及微型小說和微型小說評論的魅力。獲獎是遲早的事,需要一個過程,所謂水到渠成是也。至於誰先獲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微型小說和微型小說評論獲獎了。那將是非常激動人心的時刻,將載入微型小說史冊。讓我們期待這一時刻吧!

北:您的小說與評論如火山噴發,蓬勃而出,一瀉千裏。您是否會有寫空的時候?

陳:我在《中國當代微型小說百家論》之陳大超論中問過他同樣的話,他的回答我很滿意,借過來回答你。陳大超說:“肚子裏隻裝著自己,那肚子很容易就被寫空,肚子裏裝著整個世界,那你寫到死肚子也不會寫空。個人會死,世界是不會死的。而且世界是變化的。世界因為什麼而變化?朝著什麼方向變化?隻要能看到變化,感受到變化,你就會有文章可寫。當然,你得有一顆鮮活的靈魂,你才能感受到世界的變化。你的靈魂死了,或者麻木了,世界再怎麼變,你也感受不到了,當然,你也就寫不出文章了。哦,如何才能保有一顆鮮活的靈魂?很簡單,永遠不要喪失你的正義感,永遠做到愛憎分明,永遠站在真理的立場上——而不是站在權貴的立場上。那些趨炎附勢的人,那些老是圍著權貴轉的人,他的靈魂很容易死掉。”

北:隨著華人足跡遍及世界,“華文文學”早已不是“中國文學”的同義詞,像“英語文學”、“西班牙文學”一樣,跨越了國界,成為世界大語種文學的一支。其母體是中國,中國學者對研究、介紹世界華文文學,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從這點上講,您的《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陳:《中國當代微型小說百家論》和《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填補了中國微型小說和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理論研究空白,為當前和今後中國和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理論研究,提供了翔實係統和珍貴的資料。盡管我不是理論科班出身,卻非常喜歡理論。因為我深知,理論源於實踐,理論高於實踐,理論指導實踐。馬克斯主義經典作家,給我樹立了科學的學風。他們重視在實踐中發展理論,“決不把馬克斯的理論看作某種一成不變的和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列寧選集》第1卷,第203頁)所以,馬克斯主義理論,雖然實現了文學理論發展史上的大革命,卻決不是文學理論的終極真理,決不排斥文學理論工作者,在馬克斯主義指導下,從曆史上和當代文學實踐出發,獨立地探討文學理論,努力做出新的理論建樹。趙翼論詩:“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預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覺陳。”理論著述更甚於此。《推背圖》不過是神話,並非事實。理論家不必用今天的認識和詞語,修琢過往文章。曆史的責任和認識的局限性,是每個時代理論家都有的,當今時代也不例外。如此看來,《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不足在所難免,敬請文學評論家和讀者指正。理論探索猶如登山,隻能拾級而上。《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百家論》隻是起點,而非終點。(載中國作家網2011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