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糊塗。大哥,不,大爺,你原諒我罷。”
趙萬錢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吼道:“你糊塗?糊塗就可以玩弄我們貧下中農的老婆?”
“她是反動派。”
“放屁!她是我老婆。”
到最後,工作組長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當年年底就讓他做了預備黨員,隔年轉正,成了遠近聞名的爬牆黨。
這樣的故事,在鄉間流傳很多,大多有鼻子有眼的,不由你不信。
我曾經見過一個老黨員,他已經像一泡屎樣沒個人形了,老婆卻還是風姿綽約,風韻猶存,能從骨架裏看出來曾經是個美人。
我要開全鎮黨員大會,目的隻有兩個。第一個是讓這些黨員認識一下新的鎮領導,第二個就是想趁著要過年了,發點福利,讓這些人感覺到溫暖。
蘇西鎮這幾年出去打工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在外麵喝了一點外鄉水,仿佛就不記得自己腿上還沾著半腿的泥。家裏有黨員的家庭,幾乎都沒有人出去打工,因為他們認為,哪樣做,是對不起毛大爹他老人家的。
而我,恰恰需要這些老黨員的態度。蘇西鎮的發展,離不開這些在外打工的人。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我準備開完這個會,就回到縣裏去。離過年還不到十天了,我要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好,再回衡嶽市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月白見我沒作聲,就拿過熱水壺,幫我倒了一杯茶。輕聲說:“要是沒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我還沒點頭,她卻進了我的裏間小屋裏,大驚小怪地叫:“哎呀,你這屋裏,怎麼亂得跟豬窩一樣啊。”
我回答說:“好久沒管它了。反正也不住,沒事。”
“要是別人闖進來看到,還會以為我們蘇西鎮沒女人呢。”月白道:“我來整理一下。”
鎮長幫書記整理屋子,傳出去多難聽?我又不好拒絕,隻好訕訕地說:“不要了,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你不用管了,我來做就好。”月白說著,把中間的一扇門關上了。
門剛關好,黨政辦的秘書就敲門進來,拿著一份全鎮五保戶救助名單讓我簽字。
我心裏一急,月白還在裏麵,要是被他看到,是件多麼尷尬的事?心裏想著,就側耳去聽屋裏的動靜。裏間小屋卻好像沒人一樣,寂靜無聲。於是就放下心來,接過名單,問道:“都落實好了?”
秘書小夥子是接我的手來的,據說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我不做秘書後,鄉秘書的位子就一直空著,郭偉做書記後,不知道從哪裏要來的這個小夥子,老老實實在蘇西鎮呆著。
“書記,”他一開口,立即覺得不對,當即就紅了臉,改口叫道:“縣長,都落實好了。”
我審視著他說:“絕對沒問題?”
“沒問題。”
“這些人過年的年貨準備得怎麼樣?”
“都是按照黨委會的決議辦的。這些人反應都很好。”秘書眼睛不敢看我,遊移了一陣,等著我簽字。
我簽字同意兩個字,把文件遞給他說:“下午不要來找我,我想休息一下。”
說完故意誇張地打了個打哈欠。從回蘇西以來,我確實沒好好休息一天,這些他們都看在眼裏。
果然,秘書立馬顯出心痛的樣子,堅定地說:“好!縣長,您放心休息。我保證沒人敢來打擾您。”
“謝謝你啊!”我說,又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