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拿相機做什麼?”
“讓你拿你就拿,哪那麼多廢話”,孫海銀瞪了劉曼柔一眼。
劉曼柔趕忙將相機拿過來遞給孫海銀。
孫海銀將相機打開,調好焦距,然後遞給劉曼柔,“你不是沒事嗎?幫我拍點照片,注意把她的臉拍清楚,我的臉不能拍上去。你不是擔憂她醒了之後沒法交代嗎?有這些照片在手,包她服服帖帖的”,孫海銀看上去很有經驗,估計沒少用這個方法威脅他摧殘過的女孩。
劉曼柔哆嗦著舉起相機拍下一張照片,孫海銀也在閃光燈下猛撲在了王玉婷身上……
王玉婷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她已經畢業了,應聘到了一個中學裏當老師,領著學生們朗讀古詩,學生們的讀書聲飄出教室,飄過麥田,飄過溪流,一直飄到了小剛家。小剛聽到朗朗書聲,趕忙放下菜刀換上迎親的新郎裝,在兄弟們幫助下,抬著轎子,吹著嗩呐,放著鞭炮,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朝學校走來,學生們聽到嗩呐聲後,男生們紛紛湧出教室,堵在學校門口,向小剛索要紅包,女生們則嘰嘰喳喳的忙和著,更有人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套新娘子穿的紅棉襖給她換上,還有人拿過一方紅蓋頭為她蓋上,隻一會兒工夫正在教學的她就變身成了新娘子。吹吹打打吵吵鬧鬧拜完天地入了洞房,小剛終於忍不住了,顧不上掀蓋頭,三下五除二就將她的衣服脫光了,急不可耐的探索著她身上的生命之源……
這是一個極其逼真的夢,以至於王玉婷還能聽到小剛的喘息聲。王玉婷下意識的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小剛,但小剛太沉了,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推了幾下之後,王玉婷覺得今天的小剛與往日有些不同,小剛的肌肉很結實,幾乎沒有肥肉,可這會摸到的全是肥肉,摸上去跟掛在肉架上的豬肉一般。王玉婷再次摸了摸身上壓著的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再聽著耳邊劇烈的喘息聲以及下身逐漸傳來的痛感,她猛的打了一個激靈,這不是夢,是活生生的現實世界!
王玉婷一睜開眼,看到的是孫海銀油膩的大臉,以及他下巴上掛著的汗水,她的第一感覺不是憤怒,不是羞恥,也不是仇恨,而是……惡心,看著這個肥的跟豬一樣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挺動,王玉婷的胃開始作嘔,她用盡全力猛推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孫海銀,將這個醜陋的東西推到了一邊,她甚至來不及去查看下身,伏在床邊幹嘔了起來,一股膽汁順著食道湧了出來,嗆得她兩眼冒淚。
正嘔著,孫海銀又一臉淫笑的過來拉他,王玉婷一回頭,正看見他那醜陋不堪的模樣,惡心又增加了幾分,胃酸和著膽汁再一次湧了出來,順著嘴巴和鼻孔噴在了地板上,眼睛裏淚如雨下,整顆心也如被吐出來了一般,空落落的,連痛感都沒有了。
孫海銀看著趴在床沿上的王玉婷,赤裸的後背又引起了他的欲望,當他正要伸手去抱王玉婷的腰時,卻見一黑影直奔他的腦袋而來,孫海銀來不及躲閃,王隻聽“哐”的一聲,孫海銀的腦袋遭到了一記重創,原來是王玉婷的右手抓起了床邊的痰盂朝孫海銀的腦袋掄了過去,這一痛擊將孫海銀砸的眼冒金星,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王玉婷手裏的痰盂遭此一震也脫了手,飛向了掛在牆上的鏡子,鏡子應聲而碎,立時四分五裂。
得虧痰盂是空的,如果裝了水,孫海銀恐怕是命都沒了,被王玉婷砸了腦袋後,孫海銀的頭上迅速腫起一個雞蛋大的包。
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孫海銀才從迷糊中恢複過來,摸了摸頭上的包,孫海銀被徹底激怒了,一張大臉變的猙獰起來,他跳上床,一手抓住正在胡亂往身上穿衣服的王玉婷的頭發,另一隻手朝王玉婷的臉猛扇了一巴掌。
王玉婷的頭發被孫海銀拽著,根本無處可躲,一個巴掌打過來,她的臉立即就腫了,嘴裏也是一腥,一口鮮血和著一顆牙齒吐了出來。
“媽的,你個婊子,敢打老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孫海銀毫不憐香惜玉,轉身就要找家夥,王玉婷趁機脫身,退到了牆邊。
孫海銀赤裸裸的在房間裏尋找趁手的東西要打王玉婷,轉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東西,又伸開了巴掌再次向王玉婷撲來。王玉婷已經退到了牆邊,早已退無可退,她的背後是剛剛被痰盂砸爛的鏡子。當孫海銀再次撲來時,王玉婷已從背後的鏡子裏抽出一塊鋒利的碎片,雙手緊緊的握著碎片,閉上眼睛,奮力朝孫海銀刺了過去……
齊帆被隔壁的打鬥聲驚醒了,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似乎是有人在打架,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劉長江,也已經醒了過來,正皺著眉頭聽著隔壁的動靜。兩人在浴室做完運動後,又回到床上梅開二度,都是疲憊至極,如果不是隔壁的動作太大,兩人還不容易被吵醒。
隔壁的打鬥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一聲脆響,像是有人打破了鏡子,緊接著又是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從床上跳到了地上,隔了幾秒鍾,隔壁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打鬥聲至此停了下來。
“隔壁是誰?”劉長江警覺的問道。
“孫海銀,還有……兩個女孩”,齊帆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孫海銀曾請她幫忙,讓她不要告訴劉長江他帶了兩個女孩兒一起過來。
“兩個女孩兒?”劉長江將眉毛擰到了一塊兒,孫海銀好色他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孫海銀竟然帶了兩個女孩一同出來,而且三人還同居一室,簡直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你穿上衣服去隔壁看看”,劉長江對齊帆說道,表情慢慢嚴肅了起來。
齊帆趕忙穿上內衣內褲,又抓起裙子套在身上,不過半分鍾,就穿戴整齊出了門。房間裏,劉長江也是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等候齊帆的消息。
齊帆一打開房門,看見劉曼柔正趴在隔壁房間的門上聽著裏麵的動靜,神色慌張焦慮,齊帆問道:“怎麼回事?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劉曼柔也不敢隱瞞,簡明扼要的說道:“孫哥我們幾個喝了酒,結果王玉婷喝多了,孫哥想跟她……想跟她上床,我勸不住,也不忍心看下去,就出來轉轉,結果剛回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在打架,可能是玉婷醒了,發現自己被孫哥睡了,情緒太激動,就跟孫哥打起來了”。
齊帆挺瞧不起劉曼柔的,這麼小就出來賣笑,簡直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哪裏有資格去教育別人。
兩人正杵著,房間的門突然被拉開了,王玉婷蓬頭亂發的衝了出來,兩隻手沾滿了鮮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出來後,王玉婷也不看被驚呆了的兩個人,朝著樓梯的方向直奔過去。
王玉婷跑開後,二人才從驚愕中恢複了過來,迅速探頭向房間內看去,卻見孫海銀正捂著肚子赤裸裸的坐在地上,肚子上還插著一塊兒玻璃,屁股底下已流了一灘血,好在人還能叫能喘息,估計是沒傷到要害。看到二人探頭,孫海銀呻吟著對兩人說道:“快……快打120”。
劉曼柔早已沒了主意,齊帆的思維倒還清醒,推了推劉曼柔,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你去追那個女孩兒,這裏我來報警。”劉曼柔得到命令後才反應過來,立即撒腿朝王玉婷追了過去。
齊帆回到房間後,簡要的話向劉長江說明了隔壁的情況。劉長江稍加思索,迅速考慮好了方案:“我必須離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這裏,等我離開後,你迅速到隔壁找條褲子給孫海銀穿上,然後撥打120和賓館總台電話,賓館一般都有急救藥品,做完這些後,你要叮囑孫海銀,不準他報警,就是警察來了也要堅稱是自己誤傷,不準他對醫生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和工作單位,這些話換成你自己的意思,不要說是我說的。”
說完後,劉長江迅速離開了房間,他沒有走電梯,而是順著樓梯飛快的下了樓。下到二樓後,劉長江在拐角處的停了下來,探頭看了看挨著樓梯的監控室,裏麵有兩名保安正在值班。劉長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時間,估計救護車馬上就到。劉長江拿出一支煙點著,不到半支煙的功夫,救護車就呼嘯而至,四名醫生從車上跳了下來,抬著擔架上了樓,又過了一會,孫海銀被幾名醫生抬進了救護車,於此同時,劉長江也聽到了賓館值班人員打電話報警的聲音。
劉長江走到樓梯間的一個消防報警器的開關前,脫下一隻襪子纏在手上,一拳將報警器外的塑料殼砸碎了,然後迅速摁下了報警開關。賓館的火警警報立即尖叫起來,淒厲的聲音讓人聽了後毛骨悚然。兩名在監控室值班的保安立即衝出值班室查看情況,劉長江趁機溜進了監控室,迅速找到了儲存信息的主機,扯掉了上麵的數據線,然後抱著主機衝出了監控室,重新回到樓梯間,順著樓梯下到了地下停車場,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用身上帶的一枚十字形鑰匙將機箱打開,把裏麵的硬盤拽了出來裝在口袋裏,然後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上了樓梯,混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走出了酒店大門。
劉曼柔緊緊的追在王玉婷身後,王玉婷漫無目的的跑著,劉曼柔踩著高跟鞋拚命的追著,一直追到一處僻靜的公園之後,王玉婷才因體力不支停了下來,劉曼柔亦是累的氣喘籲籲的,與王玉婷隔著一段距離癱坐在地上。
王玉婷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突然的遭遇如同將她的靈魂抽走了一般,剩下的軀殼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手上的傷口仍然滴著血,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仿佛那傷不是傷在自己身上一樣。
劉曼柔想靠近王玉婷,卻又怕驚動了她,隻好一點一點的挪著,挪到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時,一直壓抑著的王玉婷突然爆發了,朝著一棵大樹猛的撞了過去,劉曼柔驟不及防,沒能抓住王玉婷,卻聽“咚”的一聲悶響,王玉婷的頭狠狠地撞到了樹上,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人也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眼前的嘩變讓劉曼柔驚呆了,不到半個小時,先後目睹了兩場血案,把劉曼柔嚇的渾身直哆嗦,而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特別是王玉婷,攢在手裏的幸福生生的被自己打碎了。劉曼柔後悔的恨不得也跟王玉婷一樣一頭撞死,她手足無措的抱著昏死過去的王玉婷失聲痛哭起來,這哭泣即為王玉婷擔憂,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一個在公園裏鍛煉的老先生從她們身邊路過,見狀趕忙撥打了急救電話,由於兩個姑娘都穿的比較少,老先生不便靠近,遠遠的站著,等待著醫生的到來。片刻後,幾名醫生抬著擔架趕了過來,稍作檢查後,將王玉婷抬到了救護車上,劉曼柔早沒了主意,驚慌失措的跟在醫生的後麵上了車。
剛把王玉婷推進急救室,劉曼柔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陌生人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他要求王玉婷在醫院等候一個叫小九的人,那人會派車將她和王玉婷接回玉城。打電話的人聲音不大,口氣卻極其威嚴,劉曼柔感受到了語氣中的壓力和不容置疑。
掛上電話後,劉曼柔認真的將那個人交代的內容重複了一遍,記在了腦海裏。一邊焦急地看著急救室門上亮著的紅燈,一邊揣摩著那個神秘人物話裏的意思。小九這個名字略有些熟悉,應該是上次跟著孫海銀到醉太白會館裏見到的那個人,表情陰暗,眼神犀利,一看就是混道兒的人,那剛才交待自己話的那個人會是誰呢?劉曼柔又看了看剛才接的電話號碼,是一個北京的固定電話,估計是某個電話亭打來的。
劉長江的思維相當縝密,他算定了一切,隻要齊帆叫了救護車,賓館的服務員立即就會上去查看情況,當他們看見孫海銀躺在血泊中時,就一定會打電話報警,警察很快就會趕過來調查情況,那麼監控錄像就成了必不可少的證據資料。劉長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來過這裏,更不想讓人知道他跟血案當時人認識,於是他故意引發了火警,趁保安外出,查看火情之際,將儲存錄像的硬盤偷了出來,這樣自己出現在這裏的證據就全部抹掉了。隻要孫海銀不招認他,他就萬無一失,孫海銀當然不是傻瓜,他知道該怎麼說話。
至於孫海銀的傷,隻要王重九將王玉婷帶回了玉城,孫海銀可以找任何借口來搪塞,比如自己想不開了、喝多了、抽風了等等,受害人自己不追究,警察也無可奈何。
劉長江對自己的警惕感到慶幸,要不然等警察一到,將錄像資料一調取,很快網絡上就會有一條重磅新聞報道,新聞的標題將是《建行行長強奸不成,反被學生妹防衛紮傷》。如果案件被深追下去,自己也將被挖出來,到時候麻煩就大了,新的新聞標題將是《市長出來培訓,情人全程陪同》。想到這,劉長江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孫海銀,如果還是色性不改,遲早要出大事,回去後要與他剝離關係,免得受到牽連。
一夜之後,孫海銀的傷情穩定了下來,而且還依著劉長江的交代捋清了思路。天亮後,兩名警察過來詢問情況,孫海銀絕口不提被人紮傷的事兒,而是稱自己喝多了酒,打破了鏡子,然後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肚子被玻璃碎片紮上了。警察見受害人說的符合情理,酒店裏也沒有監控證據,再加上昨天火警後賓館裏亂成了一團,現場痕跡早被人破壞了,整個案子隻好這樣不了了之了。
王重九帶著幾個下屬,開了兩輛商務車,一路風馳電掣,隻一夜功夫就從玉城趕到了北京。當警察詢問孫海銀案情的時候,王重九已到了中央黨校的大門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候著劉長江。課間的時候,劉長江見到了風塵仆仆的王重九,劉長江對王重九作出了指示,要他立即接住孫海銀和王玉婷回玉城,還特別交代王重九不僅要將王玉婷安排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安排專人守著她,還要專門找一名嘴巴緊的心理醫生為她做心理治療。劉長江事無巨細,詳細交待完後,王重九認真的點了點頭,將劉長江交代的事重複了一遍,確認無任何遺漏之後,領命而去。劉長江看著兩輛車消失在車流裏之後,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又給齊帆打了個電話,讓她自己坐飛機回玉城。
王重九最讓劉長江感到滿意的地方就是做事幹淨利索,從不拖泥帶水,得令之後,立即安排下屬分頭接人,一輛車開往了孫海銀所在的醫院,自己帶著另一輛車,趕到了王玉婷所在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