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忘記要忘記的(1 / 2)

關於那個還未來得及感受人間溫暖孩子的真相,闌珊算是瞞了下去了,最起碼趙父趙母沒再追問她到底是如何錯腳掉下樓梯的。但礙於子銘的病,闌珊最終沒有回到娘家,不過她準備從舊舍遷移到一個嶄新的地方,無論是家具還是人,新得齊刷刷地發出錚亮的光。對於闌珊這一舉動,早征得秦少毅的默認。闌珊大張旗鼓地找房子,無論是舊舍的茶幾上,還是房間的床頭櫃上,直到闌珊敲定哪家之前還隨時隨地疊著幾份地產信息報紙。

秦少毅怎會不明白她的舉措呢?她不願意與他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甚至要走得遠遠的。既然她一心地走,挽留也失去意義,至於他由始至終地不表態,是為在適當時候爭取最上風的位置。

直到闌珊搬遷的那天,秦少毅並沒有上班。秦少毅悠閑地喝著咖啡看著報紙,電視台裏還播著九點鍾新聞,從頭到尾沒留意趙闌珊。而闌珊呢,一早起來就在收拾中奮鬥幾千回。在闌珊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時候,秦少毅踏入房間挑眉地問:“你幹什麼? ”

“搬家。”闌珊回答得言簡意賅。而且這也是秦少毅預料的範圍,也無必要與他拐彎抹角。

“好,我跟你一起搬。”

闌珊停下手中的工作,警備地看向他:“你又想幹什麼。”每一個字擲地有聲,仿佛那力量可以把他砸死幾千幾萬回。

“你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闌珊皺眉,繞開他徑自去了子銘的房間。見媽媽進來,子銘趕緊閉上雙眼,小孩子的心思雖然不成熟但還是十分靈敏的,似乎他能預兆到即將發生的事情。秦少毅也緊跟著步伐走進來:“你不能帶走他。”

闌珊置若罔聞,低頭幫子銘穿衣服,認真地一件件套進去、穿鞋子,巨細無遺,仿佛在進行一項十分隆重的祭祀。而子銘一臉的不安與無辜。曆經太多的闌珊性格變得剛烈,秦少毅也不甘落後,夾在他們倆中間的子銘注定是趙闌珊與秦少毅戰爭的犧牲品。

秦少毅擋著門口,闌珊礙於懷著還抱著子銘,不敢用強的。

“讓開。”

“放下子銘。”

“讓開。”闌珊加重了語氣,顯然她不希望也不願意在這時候與他浪費人力物力腦力。

但秦少毅紋絲不動,如磐石般立在房門中間,兩邊隻餘狹窄的空間,闌珊根本過不去。闌珊用側身撞了撞他,因為力的相互作用兩人同時往後退了小步,可秦少毅毫無走開的跡象。

這場無聲的抗爭裏,受最多罪的便是秦子銘。他看看闌珊,看看秦少毅,在即將崩潰的氣氛中先發製人—嚎啕大哭。

闌珊邊哄著秦子銘,邊對秦少毅咆哮:“還不讓開! ”這話一出,子銘哭得更撕心裂肺,揪得兩人不知多心痛。人的心當然不是鐵造的,“鐵人”秦少毅更不是,有先見之明的闌珊自然先不低下頭,等子銘的哭聲轟炸掉那堵“圍牆”,她悠然自得地抱著子銘到客廳上。一歲多大的子銘比同齡孩子長得矮且輕,可抱著一會兒手還是會麻的。

闌珊把哭鬧的子銘放在沙發上,神奇地,子銘一下子就停止了哭鬧,並掙著要闌珊抱。

“你過來抱下。”闌珊吩咐秦少毅。

秦少毅不明所以但依然按足吩咐,可一抱起子銘,子銘又不停地哭鬧。直到闌珊從他手中接過孩子,秦子銘再次收住了哭聲。

“事實證明,你照顧不了孩子。”闌珊眼皮也不抬地闡述,在秦少毅眼裏倒有了輕視之意。也是第一次,闌珊輕視他。

“就憑孩子哭與不哭就否定我的能力,你太強詞奪理了。”說著,伸手接過一臉疑惑的子銘,不過非常不幸地,子銘這同學並未配合—繼續之前的聲勢。

闌珊挑眉,一副顯而易見的樣子。可秦少毅並沒有讓步:“要就你一個人走,要不沒有走,自己想。”

“秦少毅,你又要挾我?”

秦少毅沉默,瞳孔深不見底,時而散時而縮,無法猜測他的想法。僵持了十多分鍾,秦少毅先敗下陣來:“好,我走,你不走。”連他也忘記了,他到底從何時開始耐性不足,抑或是她的緘默、她的神態、她的無所謂讓他格外不能自持呢?

趙闌珊總算轟轟烈烈地贏了一仗,可是這一仗不贏也罷了。秦少毅從家裏出來,自然是找老相好,這幾乎不用思考也能想到唯一的去處。對於此,闌珊早麻木了,從那裏以後,闌珊獨自一個人守著這麼空曠的房子以及病懨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