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離婚(2 / 2)

她重複問題:“你究竟當我是什麼?”語調裏帶了哭腔,卻死命壓住,她不想再在他麵前丟臉,她怕自己承受不起了。

秦少毅被她逼得節節後退,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呢?他卑鄙,他下流,他利用一個女子的愛情,他早就喪失了作為一名男人的資格。可是這一切,都是拜死去的陸老先生所賜,若果他不暗中使了手段,他的父親是不會英年早逝,公司更不會陷入危機。他怨天怨地怨人,他要把他失去的一切奪回來。但是他知道,趙闌珊是無辜的,她不應該成為這場戰爭的俘虜。可是他有什麼辦法,上天把她送到他麵前的時候,就注定了她的宿命。

他不應該欺騙她的。沈若千的哥哥沈若慕對他傳授秘笈的時候說道,若果欺騙女人,就要欺騙她一輩子。他的確有想過,但是有一個人,他割舍不了—沈若千。那個與他青梅竹馬的沈若千,她敏感而脆弱,況且在認識闌珊之前,他便許諾要娶她為妻。

他對沈若千許諾,是因為他愛她,他希望與她組織個和諧的家庭;他未曾對闌珊許諾,是因為他騙她,他不希望還增加她額外的傷痛。

“你可有……真心待過我嗎?”闌珊的聲音輕微,像是壓著胸腔發出來的一聲聲埋怨。她覺得自己很卑微,很卑微,尤其是發現他不愛她的時候。她甚至不敢在“真心”前麵加一個量詞,哪怕是一點兒,她怕他一點兒也沒真心對過她。

秦少毅愧對良心,他不知道如何應答。事到如今,他不想再欺騙她,更不能欺騙她一輩子:“由始至終,你隻是我的棋子。”

妻子和棋子,讀音相近,對於他來說,意義竟是一樣。那一刻,她死了的心都有。

她接過離婚協議書,看了兩眼,眉毛也不動,在秦少毅眼前嘩啦啦地把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雙手一揚,那份被撕得七零八碎的協議書竟乘著風飄起來,全數落到他身上,冰冷的紙張片口直刮得他的臉隱隱生痛。

秦少毅看在眼裏,默不作聲,他看到闌珊雙眼裏燃燒著熊熊火焰,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她,她溫馴且善良,雖然是獨生子女卻毫不任性驕橫,隻是如今的她似走了魔撞了邪,仿佛那份協議書是她的殺父仇人。

她直視他:“你想和我離婚,休想分得了一半的家產。”說著,跑著小步到客廳,從手袋裏取了一個牛皮紙袋。這是顧涵森在回來的路上給她的,他沒說明是什麼,可是她偷偷地看了兩眼。

她學著顧涵森在封口抓著白色小繩繞了幾圈,從裏頭取出來一遝相片,狠狠地摔著他身上,相片七零八亂地跌倒在地上,映出兩個人的樣子。

裏頭全是秦少毅和沈若千的照片,有笑顏如花的,有古靈精怪的,有趣致可愛的,還有更多更多她不想看到的。

秦少毅麵色鐵青,冷笑:“這些相片即使呈上法庭,還是不能成為呈堂證物的。”

闌珊反擊:“是嗎,那你太低估了顧涵森的能力了。”她故意泄漏了顧涵森,因為她知道,他不是顧涵森的對手,若果不是,他不會打她的注意。

“似乎你也太高估了顧涵森。”秦少毅反擊。

“那你是否低估我呢?”闌珊反問。

秦少毅不語。

“即使我沒有勝數,我也會向法庭申請凍結財產,凍結期間,你休想借我的公司幫你的企業起死回生。”闌珊激憤,上齒咬著下唇,下唇幾欲滴出血來。

他的確低估了她:“你到底想怎樣?”這一句,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這麼一問,她卻不知道該怎樣答。她到底想怎樣?她也不知道。許久以後的她,是否會詫異多年以後,同樣的兩個人,當年的一句對白,竟換了主人從她自己嘴巴跑出來。也許這就是命運弄人。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闌珊語氣強硬。

秦少毅深呼了一口氣,毫無表情,隻是眼珠子地盯著她,就如一道道強光射在她身上,盯得她心裏發虛。秦少毅發脾氣就如這般,怒不可遏而深藏不露。

他收回目光,邁著大步往門口走去,皮鞋磕著木地板發出一聲聲悶響,正如他心頭的不爽。他拉開防盜門,身子一閃出去,門順著他的離開而快要關上的時候,闌珊從心底裏迸出一句話,聲音很大,幾乎敵得過門合上的聲音:“我懷了你的孩子。”

最後一個字收尾,門剛好合上,“嘭”地一聲,嚇得闌珊心頭一震。她以為自己會開心的,但笑容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