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趙闌珊掙紮,醉後的力量相當驚人,可惜終究有殊差,一個五十公斤的女人的力氣怎麼能抵過一個成年男人的勁力。越是掙紮,秦少毅抱得更緊,吃虧的是自己。
秦少毅隻是抱著她,頭挨在她的肩膀上,齊刷刷的頭發磨蹭著她的脖子,她隻覺得瘙癢難擋。沒有下一步動作,蛋黃色的光圈暈在他們倆身上,十足一幅和諧的油畫。
“放開我。”趙闌珊沒有張口,那聲音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
“就讓我抱一抱。”秦少毅的聲音很微弱,放佛是垂死病人發出的最後呻吟,趙闌珊看不見他的臉,隻是覺得他抱著她的手,慢慢繼續收緊,似乎要把她捏得粉碎,化為烏有才安心。
但是他那句話似是命令,又更似是哀求,沒有七情六欲,帶著幾分可憐。趙闌珊心有不忍,畢竟也有過夫妻緣,終於沒再掙紮,就讓他抱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經完成,權當她大發慈悲,滿足他一起要求。
良久,秦少毅抬起頭,用微弱的聲音說:“闌珊,對不起。”
趙闌珊的人一下子就僵住了,心裏有一座高牆瞬間坍塌,厚大的水泥磚頭一塊地砸中她的心窩,疼痛難忍。那是她用四年築起的高高圍牆,她不曾為誰打開城門,即使是許文航,也隻能隔著城牆在外徘徊,而他,隻是一句“對不起”,竟讓她的城牆自動倒塌,潰不成軍,完成沒有招架之力。
然而,他的對不起,又是對誰說的呢?對她,對子銘,抑或是對她那段不願提及的往昔呢?可是,對誰說也不重要了,這十年來,含辛茹苦,她要的不是一句對不起,不要道歉,不要補償……她要的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少毅。”趙闌珊喃喃地叫,夾帶著淚水。她哭了,這幾年來,即使是子銘的離去,抑或是父母親的過世,她都未曾流過一滴眼淚。隻因,她一直對自己說,路在前方,不能回首過去。這便是她一直活下去的勇氣。
秦少毅的吻突然覆上來,從脖子一直恣意地往上走,越過高山和荒野,終於找到了她最顫抖的唇。他吻住了她,這是他這幾年來一直渴望的吻,即使身邊的人走了又換了,隻要閉上雙眼,他就想起那個因為害怕而顫抖的嘴唇,甜甜的,涼涼的,纏綿的,抗拒的。
趙闌珊看不清前方,霧氣氤氳,她隻聽到急促的喘息聲,感受到秦少毅寬大的手掌遊離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她什麼也不想再想,被擊退的軍隊隻能狼狽的逃走,而勝利的一方長驅直進,占領了她的心,控製了她的思想。她無力還擊,這就是成王敗寇。
夜似乎很漫長,而她的人生比夜更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