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什麼麼麼麼麼麼麼”紫蘇驚道,“那個人、那個人是墨竹?”
說著還揉了揉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眼前這個傅衣黑發,輪廓清雋,劍眉星目的翩翩公子,是那個整日裏陰沉沉蒙著麵的墨竹?
真真是人靠衣裝……
身旁的女子一襲白衣,如出水簾花般纖塵不染,略施粉黛的一張芙蓉麵上帶著流雲般的笑容,剪水雙瞳裏仿佛藏著著水墨氤氳,正是鞏紫菱。
卻是如此的般配,人中龍鳳。
然而她並不知道背後的崎嶇坎坷。
“菱兒,我總感覺帽子要掉下來了……”宇浩陽小聲地在鞏紫菱耳邊道。
“安心,相信為妻的手藝。”鞏紫菱捏了捏他的手,也是小聲地回道。
“我總覺得葉紫蘇的眼神好像有古怪……”
“這個麼……呃……大概是今天夫君的扮相太過驚豔了……”
“呀,宇浩陽,你換了一身衣服氣質完全不一樣了嘛。”一把促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本來就緊張的宇浩陽差點踩著衣服絆個跟頭。
“夏枯草?”鞏紫菱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宇浩陽,驚異地回頭道。
這個人不是應該在大殿上等著的嗎!鞏紫菱腹誹著夏枯草的脫線。
“敢直呼朕的名諱的,也隻有你了。”夏枯草大笑著,仿佛對自己突然出現的舉動很是滿意。
“你不是應該……”
“哎呀我閑散慣了,那麼多人看著我嫌悶。”夏枯草渾不在意地一揮手,笑眯眯地說道。
鞏紫菱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敢情這個人把朝中的文武百官當猴耍呢,現在不知道殿後是不是已經亂作一團了。
這麼想想,不由得同情起自己的胞姐,要當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皇帝的皇後。
可是姐姐也不怎麼靠譜……
忽然覺得傅國的未來風雨飄搖。
這個時候白家姐弟等人也跟了過來,隻聽得白蘇道:“咦?之前沒見過宇浩陽公子這般扮相,真是好風姿。”
這時夏枯草眼光滴溜溜一轉,忽然說道:“鞏紫菱妹妹,什麼時候給朕添個皇外甥啊?”
鞏紫菱被夏枯草突然的發問弄得莫名,不由得一怔。
卻隻見宇浩陽臉上紅暈倏地染到耳根,垂了眸看向別處,目光頗狼狽不堪。
“哇哦!”葉紫蘇瞬間明白夏枯草的用意,馬上接茬道,“真的是,今生居然能看見墨竹大人這個表情……嘖嘖。”
要知道在‘繭’中的那些時日,能看見宇浩陽有冰塊臉之外的其他表情已經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鞏紫菱本來還是愣怔的,聽葉紫蘇如此說便回頭看見宇浩陽的耳朵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忍不住一聲笑也憋在口中。
“噗……”鞏紫菱忍住笑。
“菱、菱兒……”宇浩陽告饒一般地目光閃爍地看著她。
鞏紫菱狡黠地笑笑,一把把宇浩陽拉到身側,旁若無人一般輕輕吻了他鮮紅的耳珠道:“姐夫著什麼急?還是和姐姐多努努力,先添個小皇子吧。”
比臉皮厚?夏枯草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想圍觀我家害羞的相公?才不給你們看。
鞏紫菱眼眸微眯,像隻小狐狸一樣盯著夏枯草。
因為她的突然襲擊,宇浩陽的身體一顫,隨即想起早上她為他束發的時候的歡欣語氣,心神盡數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宇浩陽,你知道嗎,女子出嫁的時候,會一邊梳頭一邊說這歌謠……嫁給你的時候是夏天無幫我梳的……”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發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地……”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那,宇浩陽,我們也一定會和這歌謠一樣幸福美滿的吧……”
城牆之上,黑色鎧甲的俊美青年,遙望著城內的一片歡騰,身邊紅衣黑發女子默然佇立,大風之中身軀紋絲不動,隻有披風在風中飛舞,簌簌作響。
見愁墨色如湖水一般的眼眸,最終落在遙遠的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之上,似乎不含任何情緒一般,卻又仿佛蘊含了千言萬語。
“走吧,淩霄。”見愁轉身,黑發隨風飄舞。
好像有一滴淚水,吹落在地。
登基大典以後,本以為夏枯草會安分守己,擁有作為皇上的自律和自覺。
結果還是落跑了,隻剩下倪藍在宮中氣急敗壞。
“親愛的藍兒,朕隻是出去喝個小酒,很快就回來。愛你的夏。”
倪藍把手中的字條撕得粉碎,咬著牙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