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傲天發現這個東海霸刀竟然是一個矮子,身高不到五尺,一頭蓬鬆的長發如刺蝟般朝天紮起,才勉強將他的身材顯得高了一點。再看看他的長相,標準的兜風耳,稱鉈鼻,鬥雞眼,相貌端的是醜陋無比。
宗一郎雖然人長得很矮,但肩上扛著的那把刀卻長得嚇人。聶傲天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把刀所吸引,隻見這把刀的刀身長約五尺,刀鞘漆黑古樸,雖然在黑夜中毫不顯眼,但是聶傲天一眼就斷定這把刀並非凡品。這把刀的刀柄也很長,大約有兩尺半,上麵有著一道道白色的把痕。聶傲天估計這種設計的主要目的是便於以雙手握刀,因此刀柄才會特別加長。
這把刀的刀柄和刀身加起來已有七尺餘長,甚比宗一郎的身高還要長一大截,也難怪他隻能將此刀扛在肩上。宗一郎這扛著這把刀,就像是小孩子在耍大刀似的,舉手投足間顯出異常滑稽的樣子,然而聶傲天看在眼裏卻毫無笑意,因為他知道正是這個人和這把刀,不久前在皇帝寢室外的盤龍柱上刻上了兩行大字。可想而知,這種要用雙手來握的長刀,力量之強實在是超乎想象,若是被它砍中一下,就算身體是由金鐵鑄造,也必定會被剁成兩段。
宗一郎雖然看上去怪模怪樣,醜陋不堪,實際上他也是個粗中有細,心思縝密之人。當聶傲天上下打量著他的時候,他也在暗地裏仔細地打量著聶傲天。他覺得眼前這個中年人氣度不凡,端的是一派宗師的模樣。更可怕的是他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舉手投足的每一個動作皆是渾然天成,毫無破綻。他的腰間配著一把兩尺半的短刀,單是從刀鞘上麵那些古仆的紋路就可以看出這把刀的來曆不凡。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瞧著你,靜靜地對視了一會,最終還是宗一郎忍不住首先有了動作。他單手握住刀柄,將長刀豎直,然後向上用力一抬,黑色的刀鞘已經衝天而起,聶傲天頓時感到眼前冷芒一閃,下意識地退後了一大步,身體同時感覺到四周空氣的溫度仿佛瞬間下降了許多。
“好霸道的刀氣。”聶傲天暗忖著,同時也抽出了腰間的秋歌刀。
秋歌刀一出鞘,宗一郎頓時感覺到四周的風雪竟然好像全部停止了一般,隻有一股輕柔的風在不停吹拂著麵龐,不由暗忖道:“這聶傲天的刀法也真是神妙,這個領域實在是不簡單呀。”
宗一郎口中所說的領域,正是武功練至尊級境界之後的所特有的技能。
如前文所述,加萊大陸上的武功一共分為客、士、豪、師、宗、尊、聖七個境界。如武者的武功練至師級境界時,可以在一招之內使出多種變化,令招式的變化達到無窮之數,而且虛實變換,隨心所欲。在加萊大陸上,能達到刀師境界的武者都是各國皇帝爭相籠絡的對象。當然,這種武者可不是大白菜隨處可見,就算在冼月帝國國內,總共也隻有數十名達到這種境界的武者而已。
當武者的武功更進一步,達到宗級境界之時,身體已經能夠凝聚出鬥氣,能以鬥氣傷人於無形,以鬥氣禦敵於無形。在這個境界上,兵器的攻和守都將發揮至極致,並且克服了距離上的缺陷,能以鬥氣殺人於三丈開外。凡是能達到宗級境界的武者,在加萊大陸上已經可以獨立門戶,開宗設派,廣收門徒了。不過在整個加萊大陸上,這樣的武者加起來總共也不超過二十個,實在是稀有之極。
然而當練武者突破宗級的境界,將身體內的全部精、氣、神與鬥氣融為一體,就會形成尊級境界所獨有的領域技能。不過每一個達到尊級境界的武者,所擁有的領域都是獨有的,主要原因是每一人追求武道最高境界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簡單來說,領域就是尊級武者對武道最高境界領悟所得的具體表現,如聶傲天追求的武道是灑脫,因此他的風靈領域如風般輕靈,一動一靜變化無窮,而宗一郎所追求的武道則是霸道,他的霸士領域凶猛無比,殺氣溢動,一舉手一投足皆有震天裂地的動靜。
至於傳說中的聖級武者則是百年罕見,在加萊大陸上也隻是留有些許傳說而已。傳聞中到了這個級別的武者,均能以一敵萬,摘葉飛花皆可傷人,武器對於他們來說反而變成了累贅。
此時聶傲天的風靈領域與宗一郎的霸士領域已經在交錯間發生了激烈的碰撞,雪花在領域力量的碰撞下被吹飛得無影無蹤,兩人方圓六丈範圍竟然出奇的寂靜和蕭瑟,連一片雪花都沒能落下。
宗一郎大喝一聲:“看招!”他以雙手緊握刀柄,長刀一揮,搶先就向聶傲天攻了過去。
七尺長刀在他的揮舞下變成了一片殘影,空氣在長刀劃過時竟然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無數道帶著強烈旋轉的刀氣鋪天蓋地向聶傲天直襲而來。
聶傲天應了一句:“來得正好!”話語間他的秋水刀法也已經如行雲流水般使出,動作曼妙猶如舞蹈,招式間雖然並沒有宗一郎那樣充滿了一往無前的霸道氣勢,卻是有如棉裏抽絲一般,將所有淩厲無比的刀氣一一化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