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郎,你在哪裏?”
“趙郎!”
沒有人,她的夫君,一瞬之間,不知道去了哪裏。她想去找,抬腿卻發現她的腿竟酸軟無力,身上漸漸升起一股莫名的躁熱。
她在心裏掙紮,手在空氣裏抓,似乎她的趙郎就伸著手在那裏等著她,等著牽她的手,一同入眠。
風越發吹得厲害,帶著深秋青霜的寒,將房間裏的紗幔吹起,幔裾在她脖子上掃過,像一雙地獄裏伸出來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脖子,然後再狠狠地掐住,收緊。
呼吸越來越快,她幾乎站不穩,身體像被人放在蒸籠裏蒸,又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整個人像是要被燒膠。
“趙郎,你在哪裏?我怎麼了?救我!”黑暗裏,沒有人聽見她的呼喚,回應她的隻有自己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是否中毒,她的趙郎是否也中毒了,但她連去點燃紅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覺得頸項一涼,一隻手撫上她的脖子,那手如一塊寒冰,似乎可以驅盡她身體裏的躁熱,熄滅那正在焚燒她身心的大火,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鬼使神差地抓住那手,往自己衣襟裏按,往胸口處按。
那手卻在觸及她胸前柔軟的一瞬,猛然抽了回去。她又要伸手去抓,卻被無情地推開,身子往後踉蹌,摔倒在地
“不知廉恥!”是趙單的聲音。
“趙郎,那酒有毒,你現在有沒有事?”聽到趙單的聲音,她首先擔心的是他是否也如她一樣,卻沒聽清他的鄙夷,他的不屑,他咬牙切齒的恨。
“不,我的禛兒,不是那酒有毒,是你那杯子,特地為你準備的——合——歡——散!”趙單點亮燭火,一臉厭惡地看著趴在地上神智不清的美人,她烏眸半闔,一手用力地將衣襟拉開,胸脯半露。
“來人,將這不知廉恥的瘋婆子送到軍營賞作軍妓。”
縱使楚禛已經頭昏腦脹,然那“軍妓”二字卻聽得清楚,她想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這麼殘忍,可還沒來得及,人已經被架了出去。
楚禛頭腦早已在那身上男人無情的蹂躪下清醒。他的深情,他的溫柔,他的款款情話猶在耳邊,她的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餘溫。
此時,他卻那般無情,那般冷酷,那般殘忍。
為什麼?
難道他的愛,他的好都是假的嗎?難道他一直都在演戲嗎?
君兮臣兮,隔千裏,相思難喻,贈匕首,寄臣意。
兩年前,千裏之外,他將自己最寶貴最珍視的匕首送進皇宮,夾著這封信,告訴她,他的心意。
卿兮吾兮,隔千裏,情意相通,還紅豆,以相思。
“禛兒,朕想給你賜婚。”半月前,華居宮,她的皇兄對她說要給她賜婚的時候,她立即回拒,“皇兄,臣妹不嫁。”
“若是趙單呢?”皇上又道。
“是……他?”聽說是趙單,她才放下心來,又覺羞赧。
“但趙單作為屏宋護國將軍,手握重兵,朕信任他,他卻狼子野心,辜負朕對他的信任。”皇上見她並沒拒絕,又繼續道:“將你下嫁於他,趁機將他的兵權收回來。”
“哦。”
“可是他不會造反。”
“你就那麼信任他?”皇上似有生氣。
“皇兄之前不也是很信任他,才會給他兵權的嗎?怎麼突然就懷疑他了?”那時候,她多單純,她多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不會造反,因為她相信他愛她,他也會為了她放棄。
“朕不管你信不信,朕告訴你,你嫁給他就隻能有一個目的,奪他兵權。”皇上不再解釋,直接下旨。
“我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她要反抗,她是那麼愛他,怎麼能這麼對他,“皇兄,你用別的方法好不好,也或者他根本沒有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