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2)

一九九四年八月的一天下午,公司小會議室裏的電扇在悠悠旋轉,室內散發出絲絲涼意。公司領導班子成員一個個端著自已的茶杯陸陸續續來到會議室,圍著隋圓形的會議桌緩緩坐下,胡總縫中而坐。這時,通訊員拎著開水瓶來倒水,看到一隻蒼蠅在胡總身邊“嗡嗡嗡”飛來飛去聽著讓人心煩。通訊員打開窗口,手持一本雜誌掂起腳跟“啪啪啪”拍著蒼蠅向外攆,但沒有攆出去。胡總低頭抬腕看表已到三點半了,然後抬頭看看周圍領導班子的幾位成員都到齊了,他端起杯子啜飲一口開水,然後又放下,皺著眉頭冷冰冰地說:“今天下午咱開個會,議一議路文翔堅決辭職不幹這個事。具體如何處理?咱作出個決定。”

一位副經理察言觀色地看著胡總說:“他是咱公司的技木權威,負責全公司各個工地的施工技術問題,這一走對公司是極大的損失。”

“他為啥辭職?”有人尋問。

大家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語。其實大部分人心裏都清楚,尤其胡總再清楚不過了,他那滿臉橫肉如紅彤彤的柿子,兩道粗眉像兩把利箭形成一個八字,眉宇間聚成一個疙瘩。嫉火燒心,瞪著狼一般的眼睛惡狠狠地歪曲說:“因為他想跳糟,想發財。”

其它領導瞧著他的模樣,一個個像老鼠見了貓。

。又一位副經理隨聲附合說:“想調走,沒那麼容易,咱不能用,可以毀他,毀他的事業、毀他的前程、毀他的名譽。”

胡總眼裏噴著火,篡緊拳頭,“啪”一下狠狠地砸在會議桌上,憤然說:“對,咱以不遵守勞動紀律曠工為名除名他。”

副經理歪歪頭愣愣眼:“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嘛,咱既然弄就把他弄倒弄臭,弄到死地,叫他走向社會永遠抬不起頭,叫他永遠背著黑禍,弄他個臭名遠揚。咱堅決開除他。”

胡總興奮地又一拍桌子說:“對。接下來把他妻子攆走,房子交了。”

有位副經理垂頭習耳恭聽,但一言未發。心說:你們這樣不是太過火了嗎?人才流動是國家政策允許的。再說,文翔走不是沒有原因,誰不清楚,幾次該給他調房卻不調,這次倒好人家該享受的待遇卻不能享受。還有兩年前因工作需要領導班子研究決定提升路文翔為技術科科長,文件打印好了,卻突然變掛不讓下發了,便把文件壓下來不了了之。既然他任副科長主持工作多年了,為公司挽回了上千萬元的經濟損失,做出了突出貢獻。憑工作憑貢獻憑能力誰能和他比?即使給人家提一格鼓勵鼓勵年輕人的幹勁,又有啥哩?這企業的小科長出單位又算個啥官哩?好像你們倆個對人家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究竟會有啥恨哩?你們是領導,他是下屬又擋不著你們的道,違犯不了你們的利益。人應該將心比心,反過來換換位置這樣對待你們,您能容得了嗎?

胡總心裏頗感暢快,他環視諸位領導迫不及待地說:“同誌們如果沒意見,會議結束。”接著一個個領導鬆鬆垮垮離開了會議室,唯有那位出謀劃策的副經理和胡總走在最後,像如膠似膝的情人一般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