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帝須老臣愛國 捫杖痕嗣主忘親(2 / 3)

帝曰:「我知之矣。其使之親君子,遠小人乎?」遂擢運為京兆丞。太子聞之,意甚不悅。太子妃楊氏,隋公堅女。堅姿相奇偉,時輩莫及,見者皆驚為異人。畿伯大夫來和善相人,私謂堅曰:「吾閱人多矣,未有如公之相者。

眼如曙星,無所不照。後日當王有天下,願忍誅殺。」堅曰:「公勿言此,以速予禍,得不失職足矣。」齊王憲與堅友善,然謂帝曰:「普六茹堅形貌異常,非人臣相。臣每見之,不覺自失。恐為宗廟憂,請早除之。」帝亦頗以為疑,因使來和相之。和詭對曰:「堅相不過位極人臣,正是守節人,可鎮一方。若為將領,收江南如拉朽。」蓋帝本有平陳之意,聞之大喜,待堅愈厚。時吐穀渾入犯,帝命大將軍王軌輔太子討之。吐穀渾退,大兵至伏俟城而還。太子在軍中多失德,苦役士卒,耗損軍糧,嬖臣鄭譯等相助為非。

軌諫不聽。軍還,軌言之帝。帝大怒,杖太子一百;並杖譯,除其名;宮臣親幸者鹹被遣。越數日,太子潛召譯等,戲狎如初。譯因曰:「殿下何時得據天下,臣得一心事主。」太子曰:「且有待。」益昵之。帝遇太子甚嚴,每朝見,與群臣無二。雖隆寒盛暑,不得休息,以其嗜酒,禁不得至東宮。

有過輒加捶撻。嚐謂之曰:「古來太子被廢者幾人,餘兒豈不堪立耶!」乃命東宮官屬彔太子言語動作,每月奏聞。太子畏帝威嚴,矯情飾說,由是過不上聞。王軌嚐與內史賀若弼言,太子必不克負荷。弼深以為然,勸軌陳之。

軌後侍坐帝旁,共談國政,色若不豫者。帝怪之,問曰:「卿何為爾?」軌對曰:「皇太子仁孝無聞,恐不了陛下家事,奈何?愚臣庸昧,不足深信。陛下嚐以賀若弼有文武才,亦每以此為憂。」帝召弼問之,弼曰:「皇太子養德深宮,未聞有過也。」既退,軌讓弼曰:「平生言論,無所不道。今者對揚,何得乃爾反覆?」弼曰:「此公之過也。太子國之儲貳,豈易發言?

事有蹉跌,便至滅族。本謂公密陳臧否,何得遂至昌言?」軌默然久之,乃曰:「吾專心國家,遂不存私計。向者對眾,良實非宜。」後軌因內宴上壽,捋帝須曰:「可愛好老公,但恨後嗣弱耳。」先是帝問孝伯曰:「吾兒比來何如?」孝伯曰:「太子比懼天威,更無過失。」及聞軌言,罷酒責孝伯曰:「公嚐語我,雲太子無過。今軌有此言,公為誑矣。」孝伯曰:「臣聞父子之際,人所難言。臣知陛下必不能割慈忍愛,遂爾結舌。」帝默然久之,乃曰:「朕已委公矣,公其勉之。」後王軌又言於帝曰:「太子非社稷主,若為帝必敗,普六茹堅有反相,若不除之,必為後患。」帝不悅曰:「必天命有在,將若之何?」堅聞之甚懼,深自晦匿。帝亦深以軌言為然。但漢王次長素有過,餘子皆幼,故得不廢。又屢欲除堅,不果而止。俄而,帝不豫,越數日,疾益劇。六月丁酉朔,遂殂。時年三十六。

戊戌,太子即位,是為周宣帝。尊皇後阿史那氏為皇太後,立妃楊氏為後。以後父堅為上柱國、大司馬。宣帝始立,即逞奢欲,大行在殯,曾無慼容,捫其杖痕,大罵曰:「死晚矣!」武帝宮人有美色者,即逼為淫亂。超拜鄭譯為開府儀同大將軍、內史大夫,委以朝政。出王軌為徐州總管。葬武帝於孝陵,廟號高祖。既葬,詔內外公除帝及六宮,皆議即吉。或以為葬期既促,事訖即除,太為汲汲不從。以齊王憲屬尊望重忌之,謂孝伯曰:「公能為朕圖齊王,當以其官相授。」孝伯叩頭曰:「先帝遺招,不許濫誅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