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寒昂首闊步地朝著議事的主營帳挺進的途中,他碰上了神色匆匆的戰承嶪和駱修。
“寒,正要派人叫你去,這下倒省了,走吧。”戰承嶪淡淡地招呼左寒一句,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怎的?今早不用議事了麼?”左寒有些納悶。
“直病了。”駱修輕聲應他一句。
“不對呀,昨夜還活蹦亂跳的……啥病?”左寒臉上又加上一絲驚奇。
這一問,倒讓戰承嶪的木臉和駱修的冰臉上齊刷刷地翻出一副複雜的、難以名狀的、奇怪的、還略有些尷尬的表情。他倆飛速地互換了個眼神,戰承嶪攬住左寒的後背,輕輕地往前一帶,隨口道:“去了便知。”
“哎呀,你倆今兒個怎的這是,跟娘兒們似的,啥病叫你倆這般不好開口,難不成他小子還得了花柳病不成?”左寒被戰承嶪推著往前挪著步子,嘴上喋喋不休地嘟囔著。
戰承嶪勉為其難地張了幾下嘴,還是沒能說出口。
戰承嶪三人一進到方直的營帳,就見方直一臉鐵青地趴在床鋪上,一邊列坐著愁眉苦臉的軍醫們。
“直,你怎的?”兄弟情深的左寒箭步衝上去,上下其手,貌似打算把方直從頭到腳地捏個遍。
戰承嶪有些不忍地別開視線,駱修則肅手立在一旁,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那鳳眸的深處含著促狹的笑意。
左寒的爪子一路向下揉捏摸索到方直的腰部,方直疼得直抽著冷氣,話都說不出來,情急之下隻能反手製住左寒那隻作孽的手,左寒不解,以為方直是在跟他客氣,於是他的另一隻手便又壓了上去,繼續他“真摯的撫摸”。
方直疼得眼淚在眼眶眶裏直打旋兒,這時候了他還死要麵子,費勁巴哈地把行將淌淚的臉扭到床裏,拖著哭腔逼出一句:“寒!你這是小肚雞腸的報複!拿開你的爪子!”喊完了,方直的臉都擰了。
左寒被雷住了,手懸在了半空,無辜地向戰承嶪投去求助的目光。戰承嶪幹咳兩聲,別過視線輕言:“寒,直他,也得了痔瘡。”
“你們這群庸醫!都出去!”方直一聽自己的傷疤倒底還是被揭了,心情極其鬱結地悶在被子裏,對“外人”們下了逐客令。
軍醫們長籲短歎地魚貫而出。
說實話,左寒聽到這個消息後,頭先的反應就是,出去刨個坑,朝裏麵爆笑個夠,然後再把他的狂笑埋起來,什麼叫做風水輪流轉,什麼又叫做痔瘡輪番長,這便是了。
左寒為了“彰顯”他的“氣度”,“熊笑”著又朝方直伸出手,盡量溫柔地輕撫道:“直,莫急,莫要上火,十人九痣嘛對不對……”
方直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隱隱地還能聽到磨牙的聲響。
“寒,你就別刺激直了,他也不好受……”戰承嶪作難地搔搔發際線,“體諒些吧……”
“我這怎是刺激他?!遠離家鄉,咱們兄弟不關心他還指望誰來關心他?!”左寒朝著戰承嶪就去了,“還有,你、我還有修,咱們仨裏最有發言權莫過於我了,因為我跟直有相、同、的、遭、遇!你說是不,直?”
方直現下隻想把床邊這頭蠢熊踢出去,可是,他隻能瞪眼,因為,他疼得渾身使不上勁。
“寒,你是不是已經好了?”駱修看似無心地問了一句,飛鳳眼閃著精光睨在左寒身上。
“我……當然……”
“你個沒良心的寒,你好了就來折磨我……”方直有氣無力地謾罵一句。
“你個臭小子,身邊就守著個赤腳小仙,你還在那兒窮哼唧什麼?!”左寒意識到自己著了駱修的道兒了,麵子上掛不住便把怨氣盡數灑在了方直身上。
“赤腳小仙?!”戰承嶪和駱修不禁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