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二,我……你要是為難,就別去摸左將軍的……的菊花了……”秦朗辛艱難地低頭道。
“我摸他的菊花做麼?”王樂魚很納悶,轉身在她的一大堆平平罐罐裏掏索出一個超級大肚瓶兒,“狼姐姐,頭前帶路。”
一聽說不用摸菊花,秦朗辛鬆了口氣,腿腳也跟著輕飄起來。
左寒帳中,燈火通亮。
方直在左寒身邊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盯著王樂魚的一舉一動,可天曉得王樂魚一靠近方直的氣場她就緊張,感受著方直“炙熱”的目光,她右眼上畫著的那片烏青胎記不由自主地抽,抽,抽……抽得方直心裏頭難受,偶爾還不由自主地跟著她抽兩下,他憋忍了半天愣是沒忍住,勾勾手指喚來秦朗辛,悄聲問他:“小狼,我說,你帶來的那赤腳小子……的眼,是不是有病?!”
一多半心思在方直身上的王樂魚氣壞了,氣得嘴角也開始抽,抽,抽……
方直愕然。
“痔瘡。”內心憤懣的王樂魚簡單地做出了診斷。
“我都知道是痔瘡,這不用你說,你就管治就成!”方直極其不耐煩地對她的診斷做出了評價。
王樂魚很正式地用她那隻丐狗一樣的“偽裝烏眼”無比鄙夷地斜了方直一眼,而且還斜了很長時間,黃黃的燈光下,王樂魚頭一回覺得,眼前那張看似很俊美的臉,很欠抽。
秦朗辛似乎看出了兩人之間的微妙的氣旋,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道:“十二,其他軍醫也是這麼診斷的,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對不?”
王樂魚這才收回火藥味兒十足的小眼神兒,從超大肚瓶兒中摳出一粒超大粒的黑色丸子,大到足足有正月十五吃的元宵那麼大,丟給左寒,隨即轉身道“狼哥哥,帶我去打水。”
秦朗辛朝方直投去請示的一瞥,方直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隨便,秦朗辛屁顛顛地跟在王樂魚身後出了營帳。
方直旋即捏起那顆超大藥丸,嘴裏念道:“寒,別看這赤腳大夫長得嚇人,他的藥更嚇人……快吃吧快吃吧,早吃早好。”
左寒苦笑。
“可是得辛苦你了……呦呦,這硬,估計痔瘡沒治好,你倒先被它噎死了,你等等,我去給你倒水。”方直皺著眉嘖嘖歎道。
果然,藥丸吞到一半就卡在了左寒的嗓眼兒,左寒臉都紫了還在往下努力地咽著,額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沒一會兒,左寒扭曲著五官,一手卡住脖子,一手朝方直擺擺手示意他不行了,眼角滑過一滴臨終告別的淚珠。
方直急眼了,朝外暴喝一聲:“給我把那該死的赤腳村夫直接拖出去砍嘍!”狗急跳牆之際,他照準左寒的後頸就向下砍了一手刀,左寒渾身劇烈地一抖,藥丸子竟就給順下去了。
左寒臉上終是恢複了些人氣兒,虛軟無力地癱作一堆肉泥。
正當空兒,秦朗辛牽著王樂魚急急地衝進來,剛要質問方直為何要砍他的十二兄弟,可視線落在癱軟的左寒身上時,他愣住了。
隨後衝進來的士兵忠於職守地大聲告狀:“大都督,我們要砍,可秦護衛不準!”
秦朗辛一個激靈緩過神兒來,緊張地看著左寒問方直:“都督,為啥要砍十二?!”
“小狼!雖然他救了你,可你也不能言過其實不是?!說什麼妙手回春,哼哼,還真是‘妙手’啊,做的藥丸子都那麼蠢,差點兒沒把寒給噎死!”
左寒可憐巴巴地點點頭。
聽了他的話,王樂魚覺得他更欠抽了,而且她現在十萬分地後悔,悔自己當初被色鬼迷住了心竅,竟不惜跑到千裏之外來給這麼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收屍”。
“吞……吞啦?!”秦朗辛費勁地咽了口唾沫,求助似地看向王樂魚。
王樂魚輕哼一聲,“死不了,藥效還更快。”
“怎麼了?!”方直不傻,聽出了赤腳小子的話外音,但他還是心有不甘地硬著頭皮問了一句,“有什麼不對麼?”
左寒稍稍緩過些氣兒來,強掙紮著以肘撐起身子,瞪著鈴鐺眼瞪著門口的那一高一矮,他實在不想還沒等上戰場英勇殺敵,就先光榮在一顆治痔瘡的藥丸子上。
秦朗辛麵帶尷尬地幹咳了幾聲,埋首道:“都督,那個,不是用吞的,是用水化開,然後用來泡……泡菊花的……”
左寒張大了嘴,泡……菊花的,卻被他吃到了肚子裏,想到這兒,左寒不由自主地幹嘔了兩下,然後憤怒地瞪著方直。
方直被他盯得心虛,轉而把怒氣盡數轉移到王樂魚身上,衝上前去薅住她的衣襟,頂著她的鼻頭惡狠狠地問:“是泡的你怎的不早放屁?!”
王樂魚用輕視的眼神把他心虛的目光頂回去,道:“我不都已經說了要去打水了麼?”
“我——”方直語塞,後背發毛地回頭朝左寒幹笑兩聲,左寒殺死人的眼神裏十分肯定地下了判斷:方直,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