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安悶著頭還要往前走,被丁曼一把揪上了車:“我看郭響不是壞人,要不是他求情,咱們可能就出不來了。”郭響一聲苦笑,開動小車朝市裏走,然後講出一番話來:“我本來是山村裏一個農民的兒子,是胡老板把我挖掘出來,進了加森足球隊。那些日子,我拚命踢球,為的就是報答他的恩情。可是,他後來開始經營賭球,當了莊家,經常在我們勝券在握時,下令球隊故意輸掉,或者本來必輸的局,讓我們不惜犯規傷人,也要和對方零比零。”
丁曼想起了個問題:“半個多月前,你們是六比零大勝,不用說是胡桂林操縱你們的結果,讓押你們輸球的人血本無歸,可是對方也是強隊啊,你們怎能攻進去那麼多球呢?”郭響神色有些沉重:“因為場上裁判,還有對方的球員都收了胡桂林的好處,關於賭球,有著你們難以想象的巨大黑幕。胡老板對我有恩,本來我想就這麼糊裏糊塗過下去,可是那天和你們一見如故,雖然昧著良心騙你們來,可實在不忍心你們成為賭球的犧牲品。還有你愛人柳燕姿,那份真誠率直,敢於為愛犧牲的精神,也打動了我。所以,我才跟胡桂林談判,讓他不得不釋放你們。”
原來後天上午,有一場加森隊和非洲某國足球隊的比賽。郭響是加森隊的靈魂人物,在隊員中具有極高的威望。如果他不聽胡桂林的遙控,整個球隊將會自行其是,胡桂林隻有幹瞪眼的分。所以談判是這樣的,李成安他們三個人裏,胡桂林先放兩個留一個,比賽結束後放最後一個。郭響負責打好這場比賽,就是按胡桂林要求,輸三個球。
其實這時的胡桂林已感到山雨欲來,主管領導好幾次找他談話,詢問是否參與賭球行為,別墅外常有些可疑人物晃來晃去,讓他膽戰心驚。這一場球賽是他最後的一場豪賭,打算大撈一筆後立刻出逃海外。所謂非洲的這支足球隊,其實去年比賽過一次,被加森隊耍了個漂亮的帽子戲法,幾乎所有人都投了加森隊贏。作為莊家的胡桂林要贏這一筆大賭注,必須讓郭響帶隊主動輸才行。假如郭響不聽話,不輸球的話,那麼就殺掉柳燕姿。
丁曼眨眨眼,問:“那你就幹脆輸掉吧,還是救人要緊。”郭響黯然說道:“現在我是從心底裏不願意打假球了,而且,我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國外一個財團也下了上千萬的注,賭我們加森隊贏。他們其實不大在乎輸贏,這樣做是迫使胡桂林操縱我們輸,然後就大造輿論,給我們國家的體育事業製造醜聞。可是柳燕姿又在他們的手上,事關國格人格,我是兩難啊。”
李成安知道應該以國家為重,可是難道就這樣讓柳燕姿喪生嗎?看看丁曼,也是一籌莫展。當車子開過市中心廣場時,一幅巨大的電視牆映入他們的眼簾,上麵正放著一場晚會的轉播。一直沉默不語的丁曼忽然喊起來:“有辦法了,他不是操縱假球嗎?咱們來個以假攻假!”李成安和郭祥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丁曼興奮地說:“胡桂林看比賽在現場,還是在別墅裏的電視廳?”郭響回答:“在別墅。因為風聲太緊了,他怕被警察當場抓去。而且他隻喜歡錢,不喜歡足球運動,所以在別墅裏看直播,一向隻看最後十分鍾的比賽結果。”丁曼一聲歡呼:“一切ok!”
在李成安的家裏,丁曼說出個讓李成安和郭響瞠目結舌的計劃。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不過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先由郭響找出去年和這支非洲球隊的比賽視頻,交給李成安這位電腦高手作剪輯和修改。所有進球的鏡頭都刪掉,還有配音和字幕,都要做成像正在現場直播的一樣。結尾還要加段廣告,以便和電視節目無縫銜接。
還好,隻是做最後十分鍾,又有郭響這位足球前鋒指導,到第二天天亮時視頻總算大功告成了。比賽結果的宣布,是由李成安捏著嗓子模仿主持人說的:“各位觀眾,加森隊主場失利,以零比三負於對手!”郭響笑罵:“我要當真輸到這個分上,我就去跳海。”
第二步更是膽大包天,郭響提供了一條情報,別墅裏新聘了個五十多歲的老花農,每天中午十二點上班,拿著磁卡進別墅,下午三點出別墅回家。計劃就是針對花農的,下午三點,當老花農走出別墅,步行五分鍾到車站擠公交車時,丁曼出馬了。她的動作可謂神出鬼沒,隻是一碰花農的腰,進門磁卡就到手了。幾百米外的李成安和郭響就像看魔術表演,不由大感佩服。丁曼回來把卡交給李成安,說覺得這個花農有點怪,身上沒有多少泥土,倒有很重的汽油味,而且好像有點眼熟。
時間緊急,李成安也沒顧上多想,馬上讓丁曼給他化妝。丁曼按照花農的樣子給他改扮了一下,花農是駝背,一向低著頭走,李成安也低著頭走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郭響看著丁曼的化妝術神乎其技,就問:“你真是醫藥公司的銷售員嗎?這也太屈才了吧。”丁曼回頭,卻沒有笑:“告訴你吧,我真是警察,不過我是省裏派來的。這件賭球的案子影響太大,而且上麵還有保護傘,所以領導讓我一個人悄悄調查。現在當務之急是救柳姐,不該問的你別問。”
郭響聽得一伸舌頭,媽呀,看人家這能耐,活脫脫是個女版007!
下午四點,李成安扮的花農耳朵裏別著隱形耳機,拿著磁卡,進了別墅。丁曼則爬上別墅外牆的一棵大樹,手持對講機和望遠鏡,遙控指揮。這些設備都是丁曼搞來的,使得郭響不住讚歎她神通廣大。郭響有交代,胡桂林計劃在外麵避幾年風頭後,還要回來東山再起。因此他把得力的手下都遣散出別墅,保存實力,所以別墅裏隻有十幾個保安。而且他和郭響事先有約定,即使李成安被發覺,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別墅裏保安很少,也很懶散,李成安進門的時候,有個保安咕噥了一句:“下了班怎麼又回來了?”李成安照預先想好的回答:“忘拿工具包了。”就得以順利通過。進了兩旁都是玻璃的樓道時,偶然有巡邏過來的保安,都被手持望遠鏡的丁曼看見,通過對講機告訴他及時躲開。
李成安的任務,是在三樓的電視廳裏,安裝一台紅外遙控播放機,播放機裏裝的就是剪輯好的比賽錄像。到了三樓電視廳門口,李成安一推門,門鎖上了。他兜裏有丁曼的萬能鑰匙,忙拿出來伸進鑰匙孔。還沒打開呢,耳機裏就傳來丁曼焦急的呼叫:“快躲開,刀疤臉來了!”
李成安慌忙把萬能鑰匙裝進兜裏,轉身往外走,不料還是被刀疤臉看見了背影:“喂,老頭別走。”李成安腳步一僵,覺得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就聽刀疤臉繼續說:“電視廳裏有一盆花死了,你拿出去扔了吧。”說著拿出鑰匙開了電視廳的門,徑直走了。
這才叫謝天謝地,李成安覺得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他火速進了電視廳,把播放機放到液晶電視後麵,接上線路,打開電源,然後鎖了門,出了別墅。
第三天的早九點,開始執行最後一步計劃了。此時郭響已經歸隊準備比賽,剩下了李成安和丁曼。丁曼又爬上了昨天的大樹,手拿著望遠鏡朝別墅裏看。她要做的,就是當離比賽結束差十分鍾,胡桂林打開電視看球賽的時候,同步摁下紅外線遙控器。以她利落的手法,戴著近視眼鏡的胡桂林一定看不出播出的居然是視頻。當比賽完畢放出柳燕姿時,候在門口的李成安將立刻開車載她離開此地,等胡桂林知道真相,已經是鞭長莫及。
比賽九點開始,結束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五分。當剛到十點二十的時候,丁曼看見胡桂林慢騰騰地下了四樓,朝三樓電視廳走去。老天,丁曼驚叫,這家夥居然改了多年的習慣。這樣的話,他提前打開電視,視頻開是不開?開的話比賽結束時間不對,一定會露出破綻,不開的話,兩段球賽根本接不上,而且胡桂林要是看到郭響進了球,柳燕姿將必死無疑。猛然間,她看見候在別墅門口的李成安,知道隻有走險棋了,一咬牙關,她朝對講機大喊:“李成安,想不想救你的老婆?想救的話就衝進去,大開殺戒!一定要把姓胡的拖到十點三十五分,放心好了,胡桂林不敢殺你的,因為郭響知道後會揭他的老底,那他就是國際通緝犯!”
話音剛落,丁曼就看見李成安操著一把汽車上用的墩布,虎吼一聲殺進了別墅。丁曼的眼圈有些發紅,喃喃說:“柳姐,你這輩子值了。”
所謂一人拚命,萬夫莫敵,十多個保安被他衝了個東倒西歪。胡桂林停下了去電視廳的腳步,看見這一幕不由皺起了眉頭。想起了郭響和李成安的交情,他知道眼下還不能殺這個人,便告訴聞訊而來的刀疤臉,隻可以活擒,不可以出人命。
李成安見保安們不敢對自己下死手,膽子更大了,居然一路衝上四樓,直衝到吊著柳燕姿的鐵箱子下麵。胡桂林還真怕他救出柳燕姿,就吩咐刀疤臉,先打折他一條腿再說!這下情況就跟剛才不同了,刀疤臉手中一條鐵棍呼呼掛風,專奔下三路招呼,急得鐵箱子裏的柳燕姿直喊:“成安快走,不要管我!”李成安沒有後退,因為他的耳機裏,丁曼正讀秒:“再堅持一下,快了!”
當李成安挨了兩鐵棍時,丁曼終於說:“馬上就三十五分了,現在你可以停了,讓姓胡的看電視。”李成安一跤坐倒,說:“我投降。”胡桂林哪裏知道這裏的玄機,還說:“年輕人好衝動,其實郭響一定會按我說的做,你完全可以放心。”為示大度,還對刀疤臉說:“扶李先生到電視廳,我要和他一起看球賽!”
十點三十五分,胡桂林打開電視,影像出現的刹那,丁曼也開了紅外播放機。屏幕上先是一亮,然後一閃,就插到了錄好的視頻上。刀疤臉兩眼緊盯著李成安,根本沒注意這點細小變化,胡桂林是個大近視,更是完全沒想到。隻有李成安心知肚明,手心裏暗捏著一把汗。
還好,十分鍾平平安安地過去了,李成安版的播音響起:“各位觀眾,加森隊主場失利,以零比三負於對手!”足球視頻播放完畢,開始播放預先做好的廣告。廣告聲裏,胡桂林起立,滿麵堆笑地握住了李成安的手:“完美結局嘛,你根本用不著拚命。”然後帶他來到陽台上,吩咐刀疤臉:“把柳夫人放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墨鏡女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來,哆嗦著說:“老板我們賠慘了,加森足球隊大勝非洲足球隊,四比零!”
六、路轉峰回
來報信的女子身材出眾,打扮時尚,李成安怎麼看怎麼眼熟。等對方一摘墨鏡,他才恍然大悟,通信公司的方經理!原來她和胡桂林是一夥的啊,很多疑團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難怪胡桂林一發錯短信,不到半個小時,刀疤臉一夥人就找到自己家裏;難怪剛充了手機費就欠費;難怪前後兩次去通信公司查手機號碼的機主,都查不到;難怪第二次查手機號碼後立即遭到追殺,因為號碼機主就是她本人。
胡桂林有些困難地扭了扭脖子,看了眼方經理,好像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方經理都有些泣不成聲了:“老板,我是在現場看的,郭響踢的那個生猛啊,連珠炮似的進球。我們可賠慘了。”胡桂林猛然撲向電視,瘋了一樣圍著一轉,就看到了後麵的播放機。他按了一下播放鍵,電視裏又出現剛才的畫麵,兩支球隊在瘋狂拚搶。一揚手,他一拳把播放機砸得粉碎,絲絲血跡從他手上淌下來:“沒想到我玩了半輩子假球,最後還要被假視頻所騙!”他知道,自己已經輸得變成了千萬負翁,對,是負翁。
惱羞成怒下,胡桂林狠狠按下鐵爪的遙控器,想要殺掉柳燕姿泄憤,沒想到鐵爪沒有伸長,遙控器失靈了。他暗罵一聲,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啊。刹那間,他有了新決定,決定不再賠付,而是立刻出逃海外。這樣做的後果,是比國際通緝更可怕的,因為將遭到黑白兩道,甚至是國外財團的追殺,但總好過撿垃圾生存,是吧?想到這裏,他命令刀疤臉和方經理,立刻殺掉李成安和柳燕姿,然後兩人自找出路。說罷他匆匆上了樓頂,那裏有一架私人直升機正等著他。
此時李成安正跑向四樓,要去救柳燕姿。他的腿有傷,跑不快,很快就被刀疤臉和墨鏡女追趕上來。情急之下,他爬上了鐵爪,爬到了鐵箱子上方,把萬能鑰匙塞到窗口裏,大聲喊道:“快自己打開鎖,我擋他們一陣!”
還好,追到鐵爪這裏的隻有拿刀的刀疤臉,持槍的方經理路過一間財務室時,生性狡猾的她知道大勢已去,居然想趁火打劫,一槍敲掉門鎖,到裏麵搶錢去了。即使這樣,鐵箱子上的李成安對上刀疤臉還是險象環生,不多時腿上又挨了兩刀,撲通一聲坐倒在箱子上。刀疤臉跨前一步,也上了鐵箱,獰笑著說:“現在送你上路吧。”揮刀就刺。猛然間,他的腳腕子被人抓住:“給我下去!”原來是柳燕姿及時打開了鎖,伸出手來了。
刀疤臉站立不穩,朝三樓陽台摔去,不過他反手一扯,把柳燕姿也扯下去了。兩個人在空中翻翻滾滾,從五米高的空中摔下,無巧不巧,刀疤臉在下,柳燕姿在上。重達一百六十斤的柳燕姿可不是鬧著玩的,把刀疤臉砸得七葷八素。
鐵箱子上的李成安一聲歡呼,他頭一次感到,原來身體重也有好處啊,這不就解決了一場危機?可是他高興得太早了,耳機裏傳來丁曼焦急的呼叫:“快躲!”原來在三樓陽台上,方經理左手拿個鼓鼓囊囊的包,右手拿著一把槍正瞄準他的腦袋!
千鈞一發之際,躺在地上的柳燕姿一躍而起,撞在毫無防備的方經理身上,兩個人一起撞掉了陽台欄杆,都掉進了下方波濤翻滾的大海。
李成安一聲悲呼,柳燕姿不會遊泳啊,他瞅準三樓的刀疤臉的身體跳了下去,把他砸得再無反抗之力,然後跌跌撞撞跑到陽台邊上,就要往海裏跳。此時的他完全忘了自己也不會遊泳,隻是想到救燕姿要緊。
就在這時,他的腰被一個人牢牢抱住:“怎麼不想活了?想賴我那頓海鮮大餐也不用這樣啊。”李成安回頭一看,竟是別墅裏的那位駝背花農!
花農摘下假胡子,腰板一直,李成安不由驚呼出聲:“周所長!”周所長哈哈一笑:“你當我真是老糊塗嗎?你報案那天,當時還以為你開玩笑,但很快,我就看到體育新聞報了一條消息,那就是加森隊以弱勝強,第一場進一球,第二場進兩個球,第三場進三個球,居然六比零大勝。聯想到你那則短信,我就猜到可能涉及賭球,於是馬上報告了市局。其實市局正在秘密調查這個事,就把我吸收進了專案組,奉命進入胡桂林別墅暗暗調查。”
李成安有些埋怨:“可是你們動作也太慢了,我們好幾次都差點出危險,現在我老婆也掉海裏了。”周所長搖搖頭:“我們動作並不慢,隻是怕打草驚蛇。還記得巷子裏擋槍口的老年三輪車嗎?那就是我開的,還有鐵爪的遙控器為什麼失靈?因為我‘不小心’淋了點水在上麵而已。至於柳燕姿,你看看那是誰?”
話音剛落,一群警察就簇擁上來濕淋淋的兩個人,一個是垂頭喪氣的方經理,一個正是柳燕姿!周所長解釋:“自她進了鐵箱子起,我們就安排潛水員準備隨時救援。”李成安完全放心了,這時他又想起了胡老板:“可惜,就是姓胡的跑了,他才是罪魁禍首。”周所長微笑著說:“還記得我那天一身汽油味嗎?就是悄悄放了直升機的汽油。現在,也該押他下來了吧。”
果然,胡桂林很快被押下來。不過他還是氣焰囂張:“你們不要小看我的能量,我要向上級控告你們。”周所長搖頭一歎:“我知道你的關係網有多龐大,所以才遲遲不動手。不過現在人證物證都齊,誰也救不了你。”說著,他一指李成安和柳燕姿:“人證有這兩位,還有你的隊員郭響。是他接到丁曼的電話,知道兩人有危險,才主動向我們報案,又主動提出做證人的。物證嘛,你那條發錯的短信,將是板上釘釘的鐵證!”
胡桂林冷笑:“那條短信我親手刪除了,你們得不到的。”一旁的柳燕姿忽然喊起來:“我知道你做事不擇手段,所以我按成安的手機型號新買了一台,然後仿造你的格式寫了那條短信。成安從我兜裏拿走的就是這一部,其實你隻要查對一下來電號碼,就會發現不是你那一條。成安和丁曼被郭響帶走後,我知道事情緊急,就把手機托人給了公安局!”胡桂林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法律的嚴懲,終於默默無言。周所長一拍腦袋,想起件事:“丁曼現在在哪裏?身手真不錯啊,以我三十年的反扒經驗,居然被她輕易偷走了磁卡。”李成安笑著說:“她還在樹上呢,說不定正看著這裏,她說她是你們省局的。”周所長的神情有些茫然:“省局的?我們沒接到通知啊。走,會會這位高手去。”
別墅牆外的大樹上,空空如也。樹下扔著望遠鏡、對講機、遙控器,還有就是一片雜亂的腳印。李成安覺得奇怪,人到哪裏去了?要走的話至少要打個招呼啊。周所長仔細檢查了現場,然後說:“看這些東西,不像是公安係統的。不過這人無疑是高手,看樣子她走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也就是說她是被兩條大漢帶走的。”李成安擔心起來,問:“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周所長搖頭:“這裏沒有搏鬥的痕跡,或者他們原本就認識。”
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李成安回公司上班,柳燕姿郭響做了賭球案的汙點證人,把胡桂林、刀疤臉他們繩之以法。李成安夫婦不再吵架,經曆的這番生死,成了夫妻關係的最好黏合劑。兩口子去慈爾公司的駐地找過丁曼,發現人去樓空,整個公司都蒸發了似的,沒有人能說清他們的去向。郭響後來進了國家隊,空閑的時候經常找這對夫妻喝酒,交情莫逆。
三個月後
李成安夫妻在家裏擺設了酒宴,等郭響來吃飯。這時郵遞員送來一封信,信是丁曼寄來的:柳姐你好:我是丁曼,你也可以叫我丁琳,或者其他任何名字,因為這些都是假名。在這個世界裏,除了有賭球王國,還有騙子王國,比如我,就是號稱“騙王”的關門弟子。那個慈爾公司,就是我師傅的產業,平時由我和幾位師哥在經營。柳姐我對不起你,因為你根本沒有得不孕症,你喝的那些藥品也都是假的,隻能使你越來越胖。本來做這些我都是心安理得的,可是那天你的一番哭訴打動了我,女人啊,操勞半生,換來的隻是變心的丈夫。我決心幫幫你,同時也救贖一下我的罪孽。可是在和你們並肩作戰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善良、正義、勇敢、愛情,於是不顧師傅的嚴令,以身犯險加入其中。後來,我還是被師傅帶走了,但我不會再昧著良心做事,我保證。最後,我有句話對姐夫成安說,善待你的妻子燕姿,她是你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李成安看一眼妻子,不由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