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偵探的失誤16(2 / 3)

但“交易”一出口,李津先嚇了一跳!他慌忙給大老板打電話,大老板很不客氣地吩咐,最近有人在查蟲草的事,每一根蟲草都必須老老實實待在庫房裏!李津摸摸自己左手的斷指,知道大老板是得罪不得的,隻好收回蟲草,跟小馬說,可以用別的東西償還,比如樓下的進口悍馬車,一百多萬呢。小馬不樂意了:“我說李老板,咱結廬鎮的規矩,蟲草抵現金,這個我不能不遵守,但是悍馬雖好,可不是現金,鎮裏也沒這個規矩。”李津無奈,隻好答應出讓草場的承包權。

小馬眉開眼笑,他拿出早就擬好的轉讓書,讓李津簽字。李津正要下筆,忽然就聽一個人說:“等一等,我借錢給你。”眾人抬頭,卻是那個報社攝影記者鄒勇。

鄒勇說:“剛才我從會計那裏知道這事了,李老板,我受你一飯之恩,就幫你渡過這個難關。這次來我本來想采購點極品蟲草的,身邊正好有十一萬塊錢,就換你的現金支票好了。”說著跟會計要了支票,然後拽出個大旅行包來,嘩啦往桌子上一倒,大大小小的鈔票,堆了一桌子。李津大喜,握著鄒勇的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小馬狠狠瞪一眼鄒勇,然後吩咐手下,點錢。點來點去,手下報告,總共是十萬九千八百塊。小馬冷笑:“還差二百呢?”同時使個眼色,兩個手下出去把周圍的人都轟走了,他們怕再有人上來借錢,這事就黃了。

李津摸摸兜,不由苦笑,真是二百塊錢憋死英雄漢啊。鄒勇也咧嘴:“昨天我買了條煙,沒想到就壞事了。”說著習慣性地摸煙,結果摸出一根用塑料裹的蟲草來,他大喜過望,把草遞給李津:“這個能頂嗎?快稱稱,夠不夠兩克?”

李津是大行家,見這草雖然大得出奇,估計也就一克七八,按市價算能值一百八十塊。他靈機一動,對小馬說:“我拿個天平來,你們稍等。”說著拿著蟲草直奔臥室。不多時返回來,放下天平,把蟲草放上去,不多不少,兩克。

小馬陰沉著臉,拿著現金跟蟲草走了。李津對鄒勇千恩萬謝,說你不是想采購最好的蟲草嗎?跟我到倉庫挑去,揀最好的。鄒勇笑笑說先不忙,他有個疑問,這蟲草他是秤過分量的,1.8克,這0.2克是哪來的?李津神秘地一笑,領鄒勇到臥室,從抽屜裏拿出一瓶液體給他看:“兄弟你這回救了我,我就跟你說實話吧,瓶裏是硫酸鹽溶液,隻要把蟲草放進裏麵一泡,然後拿出來用日光燈烤幹,就能增重,外行根本看不出來。”鄒勇大感佩服,說:“有這手藝難怪你發財了。”李津卻搖了搖頭:“你別看我在這裏吆五喝六,其實還得聽大老板的。剛才大老板吩咐,今年不許幹這個,就是蟲草交易,沒他批準也不行。”

鄒勇看著他,似笑非笑:“你想過沒,這個小馬一門心思騙你的草場,大老板卻無論如何不讓你用蟲草抵賬,這裏麵是不是有些奇怪?實不相瞞,我兒子得了白血病,還是RH陰性血,需要大量資金給他換骨髓,我手裏有點資金,可是遠遠不夠,為籌治病費用,我想跟你合作,咱倆幹脆自起爐灶,發大財!”李津摸摸自己的斷指,苦笑著轉移了話題:“走,咱們去鎮上大飯店吃完飯再談!”

樓下停著李津的悍馬車,鄒勇一上車就讚不絕口:“悍馬啊,越野之王,不過引擎還可以加強。我來兜兩個圈子試試車,如何?”李津見他內行,就把方向盤給他。鄒勇一上手就開到一百多邁,在草原上風馳電掣,大叫過癮。李津坐在車上臉色都變了,生怕出事,就說:“你自己開吧,我下車等著。”

李津下了車,鄒勇開得更快,眨眼間就開出了李津的視野之外。直到第二天早上,鄒勇也沒開車回來。這時他表兄尼瑪次仁來了,他挖到的蟲草一向是放在李津庫房保存的。一見麵,李津就說了這個事。次仁一聽就叫起來:“1.8克的大蟲草?一定是偷我的那株啊,鄒勇這人多半是騙子,就為騙你的悍馬車。”

李津還是不信,他打電話給那家報社,那邊說沒有鄒勇這號人,又打電話給鎮銀行,回複說,十一萬的支票已支付。次仁提醒他:“說不定小馬也是他的人,就為設局騙你的悍馬車。”李津還是搖頭,他的草場比悍馬要貴多了,沒必要這麼周折。他想了想說:“我這車有最先進的衛星定位防盜功能,看看車在哪裏。”

經過查詢,悍馬的位置確定下來,在幾百裏外的西平市。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商老爺子是西平市的土地爺啊,這種限量供應的悍馬車,哪能逃得了他的眼皮?李津忙給商老爺子打電話,商老爺子聽完來龍去脈,隻是淡淡說了句:“鄒勇嗎?在我這兒呢。”

四、勤勉巷,老爺子

傍晚的時候,李津和表兄尼瑪次仁進了西平市勤勉街。

這條街是本市最大的蟲草交易市場,街上密密麻麻,幾百家冬蟲夏草鋪子一拉溜排開。在不起眼的角落裏,一杆小白旗從半間門麵裏跳出來,商記蟲草行。這裏就是商老爺子的店麵了,雖然小,但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些人不是來買蟲草的,而是來鑒定蟲草真假的。這一行利潤驚人,導致魚龍混雜,常常有用涼山蟲草、亞香棒蟲草冒充冬蟲夏草的,雖然名字也有蟲草兩字,但是跟冬蟲夏草價格有天壤之別。商老爺子是老行尊,一搭眼,就知道真假,每天掙的鑒定費也是不菲。

李津領著次仁闖進蟲草行,一見商老爺子,就急火火地問:“姓鄒的呢?”商老爺子一抬手,指指裏間套房。兩人掀簾子就進,隻見鄒勇正端著杯喝茶。次仁性子莽撞,就要上前揪他的衣領子,被後麵的商老爺子一把拉住:“要幹什麼?不得對鄒總無理!”

鄒總?兩人都愣了。隻見鄒勇笑嗬嗬地放下茶杯:“鄙人西平市化工集團老總,鄒勇。”

次仁朝商老爺子直嚷嚷:“這是個騙子,你一定是受他騙了,他開始跟我說,是什麼報社的攝影記者,結果偷走了我的蟲草,還騙走了李津的悍馬車,我們打電話給報社,說查無此人!”商老爺子笑笑:“鄒老總大約是跟你們開玩笑,他這個老總身份,是確定不疑的。”

今天早上,商老爺子一開門,就見一輛悍馬車停在門外。車上走下兩個人,打頭的是西平化工集團的副總鄒信,後麵就是鄒勇。這個鄒信商老爺子認識,他每年要用不少水銀,但這種有毒化學品禁止個人購買,商老爺子就托關係認識了鄒信,能繞過查驗買到水銀。對他來說,鄒信就是他的財神爺,於是慌忙上前握手,鄒信給他介紹後麵的人:“這是我們集團公司的老總,我哥鄒勇。”

集團公司老總光臨蟲草行,商老爺子又是遞煙又是遞水。鄒勇喝口茶說:“今年蟲草王賣天價的事我也聽說了,這是朝陽產業啊,我也想來做做蟲草生意,但這事技術性強,所以求上您來了。除了您,我還想找這行裏的另兩個頂尖人物合作,如果可以,麻煩您請他們來。”

鄒勇一拿出名單,商老爺子就知道對方有備而來,玉果草原的尼瑪次仁,結廬鎮的李津。麵對商老爺子的疑惑,鄒勇解釋:“鬥草賽事,雖然主辦方不提供任何參賽者的資料,但我已調查出,連續兩屆蟲草王就是你們三人的傑作。一公斤700株,奇跡在你們手上誕生,但是你們能達到一公斤500株嗎?跟我合作,我就能。”

商老爺子的心忽然狂跳起來,一公斤500株,150萬。他定定神準備給李津打電話,沒想到那頭先給他打了。

次仁問鄒勇:“您是公司老總,為啥冒充記者?還偷走了我的蟲草?”鄒勇說:“蟲草價碼看漲,多少人想來分一杯羹,我假扮記者請三位出山,就是怕人發覺,自古商場如戰場,我可不想走漏消息。至於拿走蟲草,是要看你的手藝,果然即使用放大鏡,也看不出痕跡。”

次仁想了想,卻又垂下了頭:“我們以前都是跟大老板合作的,大老板對我有恩,是他托關係才把我兒子送到國外的,我不能背叛他跟你合作。”鄒勇早有準備,他打了個響指,隻見鄒信從門外領進個少年來,那少年正是才讓。

才讓一見次仁就哭了:“爸,你那個大老板不是人,他的人同你一起把我送到機場門外,卻讓我坐上了到河南的飛機,下了飛機,就逼我在黑磚窯裏做工。這還不算,他的人每半年來一次,逼我寫家信要錢,打錢的卡都是他們的。還讓我站在附近公園裏的微縮景觀下拍照,騙你們說我在外國留學……”

鄒勇解釋,那天他看才讓在國外的照片時,看到紐約自由女神像的一張就起了疑心,比例明顯不對,很像是河南一處公園的微縮景觀。但他不忍次仁傷心,就沒有明言,而是派人到公園查找。通過警方合作,果然救出一批在附近黑磚窯打工的少年,內裏就有才讓,鄒勇的人就把他接到了西平市。

次仁抱著兒子淚如雨下,然後對鄒勇說:“鄒總,我跟你幹了,再見到那個狗雜種,我把他的腦殼擰下來!”

鄒勇回頭看李津:“我開走你的悍馬,是個請神之計,現在不但完璧歸趙,而且改裝了世界最先進的引擎,讓你看看我這個汽車發燒友的水準。這麼做,我是不想放過你這個配硫酸鹽的絕活。”李津摸摸斷指,沒說話,一旁的次仁接口了:“鄒總你不知道,大老板黑啊,我表弟剛剛跟他合作的時候,私自高價賣了幾公斤蟲草,他竟派了一個叫禿頭的,砍了表弟的手指頭。所以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得罪大老板。”

鄒勇聽完,打開了隨身的筆記本,調出一段視頻,“這是我派人跟蹤小馬拍下來的,你看看吧。”視頻裏小馬正打電話,電話內容,就是小馬向大老板彙報,鄒勇攪了計劃,商量著派禿頭報複。

視頻放完,李津也明確表態,既然大老板謀奪他的草場,那就別怪他另謀高就。

隻剩下商老爺子了,鄒勇哈哈一笑:“商老屢次買我們的水銀,我是百思不解,如今大家合作,能不能告訴我們訣竅?”商老爺子撚撚胡須,才說:“水銀加熱,會產生汞蒸汽,用蒸汽熏烤蟲草,自然會增重。說來簡單,但是其中火候、時間、濃淡,隻有我老頭子能掌握。但是,我不願意背棄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