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仍然沒有什麼動靜,大家又回到船艙裏去。徐振宇站在那裏沒有走,他對楊帆說: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兒再觀察一會兒。”
“我也在這兒陪你。”她堅決地說。
他們幹脆走到艉部,那裏離飛船最近。
十多分鍾後,那種怪異的聲音又出現了,並且一開始就比先前那次響得多。楊帆立即跑步到船艙的會議室去。
柯化、黃敬之他們正在談論著什麼。楊帆一進門就大聲說:
“又出現了,你們快去!”
柯化、黃敬之站起來就要走,嶽靜坐在那裏說:
“你們去聽吧,外麵挺涼的,我不去了。”
梁維舟和楊帆都來勸她,讓她也一塊去,不要再錯過機會。他們哪裏知道,就在他們苦苦相勸的時候,已經錯過了一次最難得的機會。
外麵又有一個很響的怪聲,這聲音很大,以致楊帆在會議室門口都聽到了。她的臉色陡變,立即向外麵跑去。嶽靜也和大家一同來到艉部,但聲音卻又消失了。
楊帆立刻發現,身材魁梧的徐振宇不知被什麼事情驚呆了,怔怔地佇立在那裏。幸虧是夜晚,要是在白天,她一定會被他那難看的臉色嚇一跳。她走到他的身旁,顧不得旁邊還有許多人在,用纖細白皙的雙手握著他的一雙大手,輕輕搖著,悄悄地呼喚道:
“振宇,振宇!”
柯化也走上前去,關切地問:
“小徐,出了什麼事?”
徐振宇猶如大夢初醒,看了看他們,又把手從楊帆手中慢慢抽了出來,輕輕揉了一下眼睛。他的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沒有說出來。站在夜幕之中的人們,這時才漸漸看清了他的臉。在這張英俊的麵孔上,幾乎完全被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占滿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地說:
“我看到從飛船裏爬出來一個人,一個天苑四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方雨田斬釘截鐵地說。他使勁地搖著頭,兩個大耳垂似乎都晃了起來,“天苑四人在海底泡了四千年,難道還能活著出來?”
“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振宇直率地說,“但我確實是看到了。”
“你詳細點說。”柯化說。
徐振宇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為了不讓自己過於激動,他盡量慢慢地說:
“就在楊帆去叫你們時,隨著一陣響聲,飛船那邊突然一亮,射出一片紫光。我抬頭一看,飛船頂上撐開了一個圓蓋,這紫光就是從圓蓋周圍的縫隙中照出來的。隨後,圓蓋大開,我還以為真是自動裝置的作用哩。不料,從圓蓋下麵的洞口裏爬出來一個人,那個人在飛船頂上站著向四周觀望,當看到我這個方向時,突然‘啊’了一聲,又爬進洞口,迅即把圓蓋關上。我甚至聽到,或許是感到,那個‘啊’聲是個女人的聲音!就在關圓蓋的同時,又傳出了一個很響的怪聲。接著你們就到了。”
“簡直難以置信。”梁維舟打了一個寒噤,情不自禁地搓著雙手。
“會不會又是天苑四人留下的波視圖像?”張銎提醒說。
“不會。那次看銅球波視圖像時,我們都像親自參加進去了似的。”徐振宇認真地說,“可這一次絲毫沒有那種感覺,我感到自己是現實環境中的一個旁觀者。”
“如果再有一個旁證就好了。”嶽靜惋惜地說。
黃敬之雖然覺得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一時難以置信。但他畢竟對徐振宇十分了解,他深信用肉眼發現過新星的徐振宇,不會看錯。老教授對柯化說:
“如果這是小徐的錯覺,那倒無所謂;如果不是錯覺呢,那卻要研究一個對策。”
柯化沉思著。
“還是再觀察一下,然後再說吧。”任思宏說。
“這樣辦吧,請任思宏和張銎留下繼續觀察,有情況立即報告。其餘的人馬上到會議室研究對策。”柯化目光沉毅,話語渾厚有力。他隨即又抓起放在艉部的一部電話,撥了一個號,“是李船長嗎?我是柯化。請你馬上把艉部的探照燈全部打開,一齊對準飛船!”
飛船頓時被六盞探照燈照得如同白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