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全身打顫,分不清是因為天冷,還是膽怯。從一刻鍾前管家將我從柴房帶到這裏,我便在眼前這兩個人的注視下跪到現在。
父親做在椅子上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我,二娘早已圍著跪在地上的我上下仔細打量,更是勾起我的低下的頭挑剔了半響。這才抽出絲巾嫌惡地擦著手,起身坐了回去刻薄地說:“長得雖不怎麼樣,送進去倒也不至於被發現,隻是你看看她那個土樣。”
父親咳嗽一聲,打斷二娘的話:“打扮打扮叫人調教一下,不被揭穿就可以了,我也沒奢望她能被選上。要是雪兒,以她的才情和美貌一定會身居高位,光耀門楣。可惜她偏偏又…”說到興處,卻又歎起氣來,“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被父親召喚,我本是異常興奮的,畢竟十六年來我從未與父親正式接觸過。自從母親生下我,父親相繼娶進了四娘五娘後,就再也沒有踏進過母親的小院。我自懂事起就連家裏最下等的奴婢都不如,常常被他們欺辱,吃的是殘羹冷飯,穿的是母親的舊衣改縫而來。每次隻能遠遠地躲著看父親對大姐和二哥笑,也許他的眼裏從來就沒有我這個女兒,更或者他根本就不記得自己還有我這個女兒。
如今聽得管家言父親要見我,我怎能不激動,但眼前二娘的打量和父親的言語猶如當頭一棒。是了,十六年未正眼看過的女兒,如今又如何會無緣無故突然想起來呢。雖然我不知是什麼事,但肯定與大姐有關,否則父親也不會這樣上心。看清了事實,我也不再對他報任何幻想,想想這些年來母親與我所過的生活,我不由得有所算計。
“不知老爺找我來所為何事?”
聽得我如此冷靜的問題,父親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擺擺手,示意二娘說話。二娘立刻滿臉堆笑,上前將我扶了起來:“丫頭啊,你交好運了,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
“我不明白。”我厭惡地皺了皺眉,很不習慣她的熱情,微微掙脫她的手,往旁邊靠了靠。她察覺到我的動作,也不在意,接著說:“宮裏傳下旨意,明年開春進宮選秀。丫頭啊,你的好日子來了,改明兒身居高位,錦衣玉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哼,隻怕是姐姐不願去,你們才想到這桃僵李代之計的吧?”
二娘一聽立刻冷下臉來:“怎麼叫桃疆李代呢,你也是老爺的女兒。”
“這時候想起我是莫家的女兒來了?十六年來不聞不問,連府裏的奴才丫鬟都敢欺的女兒?”
“你!”父親滿臉怒氣,高高舉起手。我不讓不躲,直視過去。
父親歎了口氣,硬生生地放下手,背過身去:“要怎樣你才願意代雪兒去?”
終於談到我要到重點了,與其在這莫府受盡屈辱,不如離去,換得母親半身無憂,又有何不好呢。
“讓我的母親後半身衣食無憂。”
“好。”
交易成功,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