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攀迎上,青漫波漾。暖冬柔陽,花待春芳。
又是一年冬,今年冬天格外多雨,連著十多天的雨,好不容易乘著太陽露出半個臉,出來走走,這會兒,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了。
我叫木子,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不不不,現在是一個大人了。
找了棵大樹躲雨,沒一會兒,來了一個姑娘,一張娃娃臉,看起來真可愛。雨下個不停,我倆也攀談起來。
她說她叫靜雨,看起來像個小姑娘,卻比我大好多歲,巧的是她還是我學姐,跟我一個學院,還是同一個係。她給我講了個故事,她初戀的故事。
那年,她大一。
像是個初入紅塵的小孩,什麼都不懂,遇到事情隻會哭,不知道該怎麼辦。
舍友丟了手機,剛好她也買了一部同品牌的,於是髒水就這麼潑到她身上了。整日整日被孤立,冷嘲熱諷,誰都不跟她說話,隻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呢?不屑?看不起?盡管事情不是她做的,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誰會相信她說的話呢?也隻能包在被子裏哭了。
男孩是個例外。
那天,她坐在操場上,看著人來人往,卻與她沒有關係。他走到她身邊,哥們兒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叫靜雨,我也相信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男孩她認識,可是她不知道男孩認識自己。她曾經關注了他很久,知道他叫遲溪,金融係的係草,打籃球的時候很帥,可是身邊總是圍著很多人。其實遲溪也偷偷關注了她很久……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倆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簡單,安靜。
遲溪說,剛上了大學,就憧憬著那些校園裏的青春,那時候,他看見了靜雨。
遲溪說,靜雨像一隻小貓,長得那麼可愛,卻那麼缺少笑臉,他忽然很想上前去抱住她,逗她開心。可是不行,會被看作耍流氓的。
遲溪說,靜雨,我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說愛你,不是隨隨便便的愛,我想和你一起,去北極看北極光,北極是一個很幹淨的地方,就像他的愛,沒有一絲雜質…
靜雨笑了,她看著遲溪,在日暉下。他說,她笑起來很美。
陽光下,他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遠。可是,安靜,幸福,並沒有持續了多久。
別人說,她是看中了遲溪的錢,知道遲溪的誰不知道他是個高富帥。
別人說,她是不想還手機,想找個有力的靠山,誰知道她怎麼勾引遲大少爺的,也許沒課是去洗頭房打工的。
別人說,遲少就是圖個新鮮,想玩玩這種貨色,沒兩天就會把她丟了的。
她聽著,不想說話,心裏酸酸的。
夜裏,她在操場,打通了遲溪的電話,鼓起勇氣,用全身的力氣大喊,遲溪,我們分手吧!
電話裏充滿了遲溪的怒吼,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些流言蜚語,自然不會在在他麵前繞來繞去的花蝴蝶身上。靜雨掛了電話,筋疲力盡的攤在草地上,操場上一陣陣極力隱忍的抽泣聲吹散在風裏。
床上被人踩過了,除了上了鎖的櫃子,其他都被翻的亂糟糟的,桌上油漆筆的字樣:“還錢!”
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三次了。她在外麵找了兩份工,她不想讓家裏人知道這些事情。不是她的錯,卻要她來付出代價,她能怎麼辦,隻能咬牙認了。
周四,她記得很清楚。她正在上課。
遲溪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一百多雙眼睛看著,他衝進來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靜雨心頭隱隱期盼著什麼。
遲溪給她打了無數次電話都被她掛了。
遲溪喘著粗氣,看著她,從懷裏掏出一疊錢,說,這些先給你。
靜雨想起曾在耳邊繞著的閑言碎語,心頭立刻燃起一股火,甩開他的手,心裏的期盼破滅了,像一隻炸毛的母貓,衝他大喊著:“你把我當成了什麼!我不需要你的錢。也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扭頭跑了,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錯愕的遲溪。
後來,遲溪再沒有找過她,繼續在群花環繞下當他的係草,而靜雨,安安靜靜地打工,上學,那群人也沒再找她麻煩,叫他還錢了。
“再後來,我聽一個同學說,是遲溪幫我還了錢,還警告她們不準找我麻煩”
“然後呢?靜雨姐,你和遲溪……”
靜雨愣了一下,笑了笑,說:“再過幾天,他就要結婚了,新娘是外國妹子,前陣子他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把我嚇了一跳,他說,如果早知道,他當年也不會這麼做,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初戀,總是讓人難忘,悲傷能讓人銘記永久。”她聳了聳肩,“雨停了,我先走了,妹子。”
我看著她的背影,靜雨靜雨,雨,總是寂靜無聲地下著。
人說,雨,是老天爺的眼淚,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