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姚果兒知道這是睡太多的症狀,懶懶地動了動脖子,諾大的房子裏隻有她一人。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已經熟悉的酸臭已經沒有了。
一身素白。老實說到這邊還沒穿過白色的衣服,不會是白子嫣的吧。
……不喜歡這個念頭。
不過她的戲真的演得不錯,這種人一定要防一防。一小丫頭捧著一盆水,乖巧的模樣,見她醒來,溫順中帶著點驚喜的笑了,“小姐你醒來啦?”
呃……
“嗯。”真的很不懂這句話出現的頻率為什麼這麼高,這不擺明了廢話嗎?但想想人的確是用肺來說話,所以也怪不得人。
便坐了起來,拍拍昏昏的頭,“我睡多久了?”
“小姐暈過去一整天了。”
“哦。”難怪覺得餓。“有東西吃嗎?”
“有的,小姐想吃些什麼?還是拿點百合蓮子羹來給小姐潤潤?”
“我想吃——”看這那小丫頭熱切的眼神,笑笑,“飯。”吃怕燒餅了。吃飽了飯就坐在梳妝台前照鏡子,銅鏡。那五天不是人過的生活居然還沒把莫依落的臉折騰到走樣,一覺起來,也還是人模人樣的。
發現小丫頭都會些梳頭的手藝,笑,“教教我吧。”
“教什麼?”
“梳頭。”
“小姐是說笑嗎?這都是我們丫頭們的活。”
呃……情況稍微有點複雜,“我比較臭美。那個……你家夫人情況如何?”小丫頭手巧靈活的在她頭上綰了個小發髻,又這邊撥了些頭發織成辮子繞在發髻周圍,“沒事了,聽他們說,夫人吃了藥,昨日就能下床了,往茅廁跑了幾趟,應該是將那些毒素排出來了。南宮公子說,再修養幾天就痊愈了,還說過些日子給夫人配顆藥丸,清一清餘毒,沒事強身。”
銅鏡裏看那小丫頭手裏的活沒停下來,臉上倒是神采飛揚的,些許嬌羞些許崇拜。“嗯,那就好。”睡一覺起來什麼事都解決感覺真好。
“喔,對了,小姐你不要生氣啊,老爺現在拉著南宮公子在別苑聊心,才沒來看你,你——”
笑笑打斷她,這樣才好,“嗯……那白姑娘是什麼人?是你家小姐嗎?”古往今來,當丫頭小廝的也好,當保姆的也好,忙是忙,卻有一處是閑著,嘴巴。
“白姑娘?”小丫頭“噢”了一聲,“我也很奇怪,她怎麼沒跟著少爺一起回來,她……”小丫頭四周瞧了瞧,壓低了聲音,“她不是我家小姐,但卻可能是我家少夫人。”
“真的?痛——”姚果兒聽這話興奮了一會,忘了頭發還在別人手裏,扯痛了頭皮。
“哎呀,小姐,對、對不起——”
笑得一臉溫和,“你急什麼?我又沒生氣。那個,你剛才說的話可當真?我是說,我聽說你少爺好像有個未婚妻……”小丫頭先是一驚,“你怎麼知道的?這事我們莊裏頭知道的人都沒敢說……”然後又點點頭,“也對,是南宮公子跟你說的吧,夫人說這事不能傳出去,禁令呢!不過那個人也沒傳出去倒是讓我覺得奇,我還以為她會拿這事來威脅少爺呢!”
小丫頭低了低頭,聲音壓得更低,“你也知道那個人吧,哼,她才配不上我家少爺。”
“那是,白子嫣比較配。”姚果兒絲毫不介意那個人指代誰,又觀摩起她梳頭的手藝。小丫頭雖沒有否認她的話,可表情有點怪,“白姑娘很小就跟在夫人身邊了,那時連我也剛來。聽說她爹本來是我們莊裏的護衛,後來機緣巧合救過夫人一命,受了重傷,再後來因這事死了,她娘又改了嫁,夫人就把她帶在身邊。”選了支式樣簡單的珠簪,問,“小姐今天穿得比較淡,這支行嗎?”
“嗯。”
小丫頭笑,又繼續說,“白姑娘學什麼都很快,識得字也懂得計算,而且性子也很穩重,幼時又跟在她爹身邊學了點武藝,夫人的事很多都交給她處理,帳房裏也去幫忙,深得夫人疼愛。老爺本來提議讓娘收了白姑娘當義女,可夫人不肯,連白姑娘都不同意。我們下人口頭上不說,心裏都清楚,白姑娘喜愛我們少爺,夫人也隻想收她當媳婦。所以,我們雖然還是叫著她白姑娘,可心裏都默認她是我們少夫人了。這次三莊聚首,夫人讓白姑娘跟著去,無非是想讓大家更加明白她的地位。”
“默認?嗬……你也是?”這小丫頭越說到後麵,語氣越不樂意。“……”小丫頭看著鏡子裏姚果兒親切的笑容,咬了咬牙,大概在心裏掙紮著跟不跟她說,最後還是開了口,“白姑娘是很能做事,但說到底還是沒嫁過來,她對我們這些下人老是冷著臉,我們做錯了事,她處罰得也很嚴厲,雖然都是按規章辦事,可也太不近人情了。”
小丫頭又找了對耳環給她戴上,“我們就是跑去摘路邊的野菊,她都不高興,聽幾個從小和她就認識的丫頭說,她以前叫白菊花,後來夫人嫌名字俗氣,才幫她改的名字。那個……小姐你可別跟外邊人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