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真走在餘城的街市上,邊走邊觀望著周圍的一切。果真如蘭妃所說,這餘城雖地處邊塞,卻洋溢著一種難得的平靜和樂的氣氛,其喧囂熱鬧雖遠遠比不上京都,卻也自成一派光景。看樣子,這金子韜倒真是治城有方——或者他那傳說中無心於功名的的兒子倒真是一位人才。
侍從加上金子韜帶來迎接祺真的將士浩浩蕩蕩的一大隊,百姓們都不由地出來圍觀,但更多的似乎還是對見到金子韜的欣喜。
“金將軍,是金將軍呢。”百姓們傳告著,金子韜也一一和那些百姓們致意。不同於他那三大五粗的長相,笑得一派平易親民。圍在路旁的小孩們也怕他,還時不時的有娃兒來拉扯他的褲腳。
祺真身後的伺衛輕嗬了一聲“放肆,竟然敢擋殿下的路”,便想上前呼開。祺真擺了擺手,若是現在那般做了,就等於還未入餘城便先失了餘城的百姓的心罷了。
正當這時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從旁的衝出來,在金子韜麵前“啪”地一聲跪下,道:“金將軍你就收我到帳下吧,我身體很好的,力氣很大的,我也會打拳,真的!!!”言罷還真的爬起來耍了一派,雖然一看便知是這家幾式,那家幾招拚湊起來的,但是打得卻真的認真用力,呼嗬有聲。
金子韜看著他耍完,走向那滿臉希冀的男孩子,摸了摸他的頭道:“嗯,不錯,真的挺不錯的。要不這樣,娃兒,我等你三四年,這三四年裏,你多為父母盡盡孝,順便把身體再練得棒一些,三四年到,我在我帳中等你,你看怎樣?”
“當真?”那個男孩問道:“直接在將軍陣下麼?”
“嗯,當真。”金子韜笑著應道。
那男孩這才興高采烈的走了。
聽得旁的一些百姓在那裏教育著自己的娃兒道:“看到沒有,這才叫出息,你們可要爭氣點,以後也像那男娃兒一向,隨了金將軍帳下,那爹娘就知足了。”
還有一些百姓拿著自己準備的蔬果藥材來硬是要給金子韜,金子韜一一謝絕了,實在推托不下,才收了一些但轉身吩咐身旁的隨從趕晚用送些銀兩過去。
“看樣子金將軍在百姓中很有人望呢。”祺真說道。
“哪裏,少主子誇獎了。”金子韜趕緊恭手行了個禮,道:“主子如果不嫌棄,以後便直接喚奴才子韜便是。”
“這怎麼可以——”祺真剛想推托,但見金子韜那神情,收回未盡的話,略顯遲疑地喚了一聲:“子韜。那麼,也請子韜不要喚祺真‘少主子’了,祺真真的不習慣。”
“是。”金子韜微微一笑,應了一聲,“那韜就喚少主子‘公子’,您看可好?”
祺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金子韜這才又接了剛才的話題說下去道,“其實這邊關的百姓,多年戰亂,吃了很多的苦,若是誰能保得他們平安,自是滿心感激。子韜這些年來一直記得當年主子的教誨‘我們行伍之人,唯一的職責便是保得百姓平安而已’……”
“是嗎?父親大人他……”祺真剛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旁邊有一個小孩的聲音傳來。“娘,這位‘殿下’也是從京城裏來的嗎?”他稀奇的看著祺真這位聽說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殿下”,扯了扯身邊母親的身擺,小聲的問道,“那他會不會像以前的那位大人一般……”
“噓——”那位婦人看祺真注意到這邊,趕緊惶恐地抱起小孩,嗬止住他接下去要說的話:“小孩子家家,多什麼嘴,回去了,回去!”
“子韜,”祺真看著那一母一子隱入人群匆匆離去,回頭問道,“聽說陛下曾經派過禦史監軍,後麵怎麼樣了?”
“嗯,殿下是說那個姓趙的孬種啊……”還不等金子韜回答,身後一位將領便說道,“在城裏拽得個二五八萬似的,要不是將軍攔得,俺早上去揍他了。什麼都不懂,還指手劃腳的瞎指揮,他當那戰場是兒戲啊,後麵被賊子一刀砍了,也好,弟兄們終於清淨了……”
“張虎,你在公子麵前怎麼說話呢!”金子韜責備在的瞪了那漢子一眼。
“公子恕罪,俺是粗人,沒讀過什麼書,直來直往慣了,說不來斯文話。”張虎摸頭摸腦的,局促地說道。
祺真笑笑點點頭,張虎這才摸摸鼻子又退了下去。
“那件事是奴才大意了,沒有好好保護趙大人。幸得聖上鴻恩,沒有怪罪。”金子韜稟道。
“是嗎?”祺真應了一聲。
“對了,公子,不知蘭妃娘娘最近可好?”金子韜問道。
“嗯,娘娘最近還好。隻是娘娘身子骨一向有些虛弱,要細心調理著。”
“嗯,娘娘的身子從小就很不是很好。”金子韜說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這麼多年了,也辛苦娘娘了,幸虧她一直撐著……”聲音漸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