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零九(1 / 3)

[元紀二十七]起柔兆掩茂二月,盡上章攝提格十二月,凡五年。

至正六年

春,二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辛未,興國雨雹,大者如馬尾首。

是月,山東地震,七日乃止。

司天監奏:“天狗星墜地,血食人間五千日,始於楚,遍及齊、趙,終於吳,其光不及兩廣。”後天下之亂。皆如所言。

三月,辛未,盜扼李開務之閘河,劫商旅船,兩淮運使宋文瓚言:“世皇開會通河千有餘裏,歲運米至京者五百萬石。今騎賊不過四十人,劫船三百艘而莫能捕,恐運道阻塞,請選能臣率壯勇千騎捕之。”不聽。

戊申,京畿盜起,範陽縣請增設縣尉。

山東盜起,詔中書參知政事索諾木巴勒至東平鎮遏。

是月,高苑縣地震,壞民居。

夏,四月,壬子,遼陽為捕海東青煩擾,沃濟野人及碩達勒達皆叛;萬戶邁珠等討之,遇害,詔恤其家。

癸醜,頒《至正條格》於天下。

甲寅,以中書參知政事呂思誠為左丞。

乙卯,享於太廟。

丁卯,帝如上都,中書平章政事特穆爾達實留守。

舊法,細民糴於官倉,出印券月給之者,其直三百文,謂之“紅帖米”,賊籌而給之,盡三月止者,其直五百文,謂之“散籌米”;貪民買其籌帖以為利。特穆爾達實請別發米二十萬石,遣官坐市肆,使人持五十文即得米一鬥,奸弊遂絕。

以中書左丞呂思誠知經筵事。命左右二司、六部吏屬於午後講習經史。

五月,壬午,廣西象州盜起。

江西田賦提舉司擾民,罷之。

丁亥,盜竊太廟神主。

遣和爾呼達討沃濟野人。

辛卯,絳州雨雹,大者二尺餘。

丁酉,以黃河決,立河南、山東都水監。

六月,己酉,汀州連城縣民羅天麟、陳積萬叛,陷長汀縣;福建元帥府經曆真寶、萬戶廉和尚等討之。

丁巳,詔以雲南賊死可伐盜據一方,侵奪路甸,命伊圖琿為雲南行省平章政事,討之;旋降詔招諭。

是月,羅浮山崩,水湧,溺死百餘人。

秋,七月,己卯,享於太廟。

癸巳,詔選集賽官為路、府、縣達嚕噶齊。

丙申,以參知政事多爾濟巴勒為中書左丞。

時有善音樂得幸者,帝命為崇文監丞,多爾濟巴勒他擬一人以進,帝怒曰:“選法盡由中書邪?”多爾濟巴勒頓首曰:“用幸臣居清選,恐後世以此議陛下。今選他人,臣實有罪,省臣無與焉。”帝悅,擢為右丞。

甲辰,京畿奉使宣撫鼎鼎奏禦史薩巴爾等罪,杖黜之。時諸道奉使,皆與台憲互相掩蔽,惟鼎鼎與湖廣道巴實糾舉無避。

是月,鄜州雨白毛如馬鬃。

八月,丙午,命江浙行省右丞呼圖克布哈、江西行省右丞圖嚕統軍合討羅天麟。

是月,帝至自上都。

益都臨淄縣雨雹,大如杯盂,野無青草,赤地如赭。

九月,乙酉,克複長汀。

戊子,邵武地震,有聲如鼓,至夜複鳴。

冬,十月,思靖猺寇武岡;詔湖廣省臣及湖南宣慰元帥鄂勒哲特穆爾討之,俘斬數百級,猺賊敗走。

閏月,乙亥,詔赦天下,免差稅三分,水旱之地全免。

靖州猺賊吳天保陷黔陽。

癸未,汀州賊徒羅德用殺用天麟、陳積萬,以首級送官,餘黨悉平。

十二月,丁醜,省臣改擬明宗母壽章皇後徽號曰:“莊獻嗣聖皇後。”

辛卯,有司以賞賚泛濫,奏請恩賜必先經省、台,院定擬。

壬寅,山東、河南盜起,遣左右阿蘇衛指揮布爾國等討之。

是歲,尚書李糸冋以河災,請躬祀郊廟,近正人,遠邪佞,是崇陽抑陰,不報。

以侍禦史蓋苗為中書參知政事。

時大臣以兩京弛道狹隘,請毀民田廬廣之,已遣使督有司治之矣,苗議曰:“馳道創自至元初,何今日獨為隘為?”力辨,乃罷。時議以宿衛士悉出為郡長官,俾以養貧,苗議曰:“郡長所以牧民,豈養貧之地哉!果有不能自存,賜之錢可也。若任郡寄,必擇賢才而後可。”議遂寢。又欲以鈔萬貫與角牴者,苗曰:“諸處告饑,不蒙賑恤;力戲何功,獲此重賞乎!”又簽四川廉訪司事家人違例收職田,奉使宣撫直坐其主,宰相命奉使即行遣,苗請付司詳議,勿使憲司以為口實。於是宰相顧謂僚佐曰:“所以引蓋君至樞機者,欲其相助也,乃每事相抗,何耶?今後有公務,毋白參政。”苗歎曰:“猥以非才,待罪執政,中書之事,皆當與聞。今宰相言若此,不去何俟!”將引去,適詔拜江南行台禦史中丞,宰相怒苗終不解,比至,即除甘肅行省左丞。時苗已致仕歸田裏,宰相複奏,旨趣赴任,苗舁疾就道。至鎮,即上言:“西土諸王,為國籓屏,賜賚雖有常製,而有司牽於文法,遂使恩澤不以時及,有匱乏之憂,大非隆親厚本之意。”又言:“甘肅每歲中糧奸弊百端,請以糧鈔兼給,則軍民兼利矣。”從之。遷陝西行台中丞,到官數日,即上疏乞骸骨,歸,逾年而卒。追封魏國公,諡文獻。

苗學術淳正,性孝友,喜施與,置義田以贍宗族。平居恂恂謙謹,及至遇事,張目敢言,雖經挫折,無少回撓,有古遺直之風焉。

至正七年

春,正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大寒而風,朝官仆者數人。

壬子,以中書左丞相博爾濟布哈為右丞相。

先是,博爾濟布哈與右丞相阿嚕圖謀擠害托克托,阿嚕圖曰:“我等豈能久居相位,當亦有退休之日,人將謂我何!”博爾濟布哈屢以為言,終不從。博爾濟布哈遂諷禦史劾奏阿嚕圖不宜居相位。阿嚕圖即避出城。其姻黨皆為之不平,請曰:“丞相所行皆善,而禦史言者無理,丞相何不見上自陳?上必辨焉。”阿嚕圖曰:“我,開國四傑博爾濟之世裔,豈丞相為難得邪?但命我,不敢辭。今禦史劾我,我宜即去。禦史乃世祖所設,我若與禦史抗,即與世祖抗矣。爾等無複言。”阿嚕圖遂罷去。博爾濟布哈尋亦辭職而罷。

二月,己卯,山東地震,壞城郭,棣州有聲如雷。河南、山東盜蔓延濟寧、滕、邳、徐州等處。

丙戌,以宦者拜特穆爾為司徒。

是月,猺賊吳天保寇沅州。

三月,甲辰,中書省臣言:“世祖之朝,省、台、院奏事,給事中專掌之,以授國史纂修。近年廢弛,恐萬世之後,一代成功無從稽考,請複舊製。”從之。

乙巳,遣使銓選雲南官員。

庚戌,試國子監,會食弟子員,選補路府及各衛學正。

戊午,詔編《六條政類》。

庚申,監察禦史王士點劾集賢大學士吳直方躐進官階,奪其宣命。

乙醜,雲南王博囉來獻死可伐之捷。

夏,四月,己卯,享於太廟。

辛巳,以通政院使多勒奇爾為遼陽行省參知政事,討沃濟野人。

庚寅,複以博爾濟布哈為中書右丞相,以平章政事特穆爾達實為左丞相。

特穆爾達實天性忠亮,學術正大。帝嚐問:“為治何先?”對曰:“法祖宗。”又問:“王文統,奇才也,恨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對曰:“世祖有堯、舜之資,文統不告以王道,而乃尚霸術,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今有文統,正當遠之,又何足取乎!”

臨清、廣平、灤河等處盜起,遣兵捕之。

通州盜起,監察禦史言:“通州密邇京城而賊盜蜂起,宜增兵討之,是杜其源。”不報。

是月,河東大旱,民多饑死,遣使賑之。

帝如上都。

五月,庚戌,猺賊吳天保陷武岡路,詔遣湖廣行省右丞實保統軍討之。實保堅不欲往,左右司郎中餘闕曰:“右丞受天子命,為方嶽重臣,不思執弓矢討賊,乃欲自逸邪?右丞當往。”實保曰:“郎中語固是,如芻餉不足何?”闕曰:“右丞第往。此不難致也。”闕遂下令趣之,三日皆集,實保乃行。

乙醜,右丞相博爾濟布哈以調燮失宜、災異迭見罷,詔以太保就第。

是月,臨淄地震,七日乃止。河東地坼泉湧,崩城陷屋,傷人民。

六月,詔免太師滿濟勒噶台官,安置西安州。時博爾濟布哈以宿憾譖滿濟勒噶台,故有是詔。其子托克托力請與父俱行,時相欲傾之,因有告變者,複移於西域薩克蘇之地。禦史大夫額琳沁巴勒曰:“托克托父子無大過,奈何迫之於險?”乃召還甘肅。

複以禦史大夫泰費音為中書平章政事。

彰德路大饑,民相食。

秋,七月,猺賊吳天保複寇沅州,陷漵浦、辰溪縣,所在焚掠無遣。

八月,壬午,杭州、上海浦中午潮退而複至。

九月,癸卯,八憐內哈喇諾海、圖嚕和伯賊起,斷嶺北驛道。

戊申,帝至自上都。

甲寅,詔舉才能學業之人,以備侍衛。

丁巳,中書左丞相特穆爾達實薨。特穆爾達實之為相也,修飭綱紀,立內外通調之法,朝官外補,許得陛辭,親受帝訓,責以成效,郡邑賢能吏,次第甄拔,入補朝闕。分海漕米四十萬石,置沿河諸倉,以備凶荒;先是僧人與齊民均受役於官,其法中變,至是奏複其舊;孔子後襲封衍聖公,階止四品,奏升為三品;歲一再詣國學,進諸生而獎勵之。中書故事,用老臣豫議大政,久廢不設,特穆爾達爾奏複其規,起腆合、張元樸等四人為議事平章,曾未半年,補偏救弊之政,以次興舉。從幸上都還,入政事堂甫一日,感暴疾而卒,年四十六,贈太師,追封冀寧王,諡文忠。

辛酉,以禦史大夫多爾濟為中書左丞相。

甲子,集慶路盜起,鎮南王博囉布哈討平之。

丁卯,猺賊吳天保複陷武岡,延及寶慶,殺湖廣行省右丞實保於軍中。

冬,十月,庚辰,詔建穆呼裏、巴延祠堂於東平。

丙戌,額琳沁濟達勒反,遣兵討之。

辛卯,開東華射圃。

戊戌,西蕃盜起,凡二百餘所,陷哈剌火州,劫供禦蒲萄酒,殺使臣。

是月,猺賊吳天保複寇沅州,州兵擊走之。

十一月,辛醜,監察禦史庫庫,以宦者隴普憑藉寵幸,驟升榮祿大夫,追封三代,田宅逾製,上疏劾之。

甲辰,沿江盜起,剽掠元忌,有司莫能禁。兩淮運使宋文瓚上言:“江陰、通、泰,江海之門戶,而鎮江、真州次之,國初設萬戶府以鎮其地。今戍將非人,致賊艦往來無常;集慶花山劫賊才三十六人,官軍萬數,不能進討,反為所敗,後竟假手鹽徒,雖能成功,豈不貽笑!宜亟選智勇,任兵柄,以圖後功;不然,東南五省租稅之地,恐非國家有矣。”不報。

撥山東十六萬二千餘頃地,屬大承天護聖寺。

乙巳,中書戶部言:“各處水旱,田禾不收,湖廣、雲南,盜賊蜂起,兵費不給,而各位集賽冗食甚多,請加分揀。”帝牽於眾請,令三年後減之。

庚戌,猺賊吳天保複陷武岡,命湖廣行省平章政事紐勒領兵討之。

以河決,命工部尚書密勒瑪哈謨行視金堤。

甲寅,猺賊吳天保陷靖州,命威順王庫春布哈、鎮南王博囉布哈及湖廣、江西二省以兵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