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竟遇故人(1 / 1)

第二日一早,父皇果真派人送我與恪兒歸蜀,隻是不曾想,他竟是派楚離前來。

我與楚離相識於微時,彼時我喜愛研習馬術,但父皇總攔著我,說我是一國公主,該為大齊女子之典範,不可同男兒一般。我隻好偷偷溜去馬場,誰知父皇早已傳過旨意,他們也不能違背。最後還是楚離教會了我騎馬。

楚離的兄長楚陌是我兄長的伴讀,楚家在朝中也頗有地位。他隨楚陌入宮來馬場遊玩,卻正好解了我的心癢。

許是我怔仲良久,再看向他,他竟近了我不少。我下意識後退一步,他神情一黯,也忙俯身後退。

“恕臣孟浪。”

“公主,請上馬車。”

我一時間竟忘了言語,呆呆地拉著恪兒上了馬車。父皇命他為恪兒的老師,無非就是怕我們有一日會與大齊作對,想要提前澆滅我們的念頭罷了。

我心裏亂亂的,恪兒見我如此模樣,也不好出聲相擾,一時間隻剩馬車行進的聲音。我們早已出了皇城,如今回頭,什麼都瞧不見了。

直到夜色四合,我們才到了一處驛站。一日下來,眾人都疲憊不堪,恪兒早早地便已睡下。我卻因思緒紛亂,了無睡意。見窗外月色正好,便合衣起身到了院子裏。

卻不料楚離也未睡,他向我行禮,我怔了怔,本想開口說話,卻不料前些日子落下的咳疾又發作起來,他見我這般模樣,便進屋拿了披風,又給我煮了熱茶。

我歇了會子感覺已好了些,看著他為我忙忙碌碌,終是忍不住開口,

“楚大哥,你變了。”

“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可有些東西卻曆久彌新。”

我不知該說什麼,便又端起茶來輕呷一口,他竟還記得我的喜好。

“婉婉,當年若是我讓父親出麵求皇上賜婚,我們會不會不一樣呢?”

他的眼神十分火熱,可我早已是大王的人。人是,心也是。他如此言語倒惹得我驚慌失措,失手打翻了茶水,又慌亂去擦,他將地上的碎片小心地拾了起來,正欲開口,卻被我打斷,

“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說完落荒而逃。

我整晚都因他的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料他第二日,卻再不提及此事,仿若昨日的情動都是夢境一般。

我們並未在路上花費太多時間,隻十日便到了蜀國境內。之後便是宣詔,祭祖。欽天監擇了吉日,恪兒便即位了。

我們回了蜀國沒多久,大齊便傳來消息,兄長太子位被廢,楚家因攛掇廢太子起事造反,也一同被降罪。可,怎會如此呢?楚父與父皇那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父皇早些年南征北戰,楚父不顧性命救了他數次,說楚家造反,真真是莫須有。

我召楚離來見,將這消息告知於他,他十分震驚,“公主兄長被廢,楚家一朝獲罪,大齊恐要變天了。楚離願為公主分憂,去尋這幕後黑手,也為太子與楚家洗清冤屈。”他跪倒在地,語氣十分堅定。

父皇一生政治清明,從未使忠臣寒心,此次卻如此糊塗,著實令我不解。楚離如此請命,倒也合情合理,我允了他。

楚離離開蜀國的那一日,我送他到城外,他屬秘密回國無需遞交國書,隻輕簡行裝在一個尋常的午後便離開了我的視線。楚離是武將,時常需要出外行軍,短則幾月長竟需幾年時間。從前的時候,我總會在他離去的前一日,剪下自己的一縷秀發贈予他,告訴他要平安歸來。

不知為何,他此次回大齊,我總放心不下。侍女見我愁眉不展,便提議去錦官城外的慈恩寺住上幾日,說是在那佛教聖地,心也會安定些。

我同蜀國國相交代完相關事宜,便著手收拾行裝。三日後,與恪兒一同住進了寺裏。不得不說,這山中禪院著實清幽,平日裏讀些佛經,就連日前的陰霾也一掃而光。恪兒同我住了十日便回宮去了,我因貪戀此處幽靜,便住了月餘。算算日子,楚離也該回來了。

我已有歸心,隻是不曾想,從未夢到過的大王竟入了夢,夢裏他抱著恪兒,站在遠處衝我微笑,待我欣喜若狂地過去,他的身影卻已化作雲煙,無處可尋了。我就在這樣大起大落的夢境中醒來。我從前是那樣的堅定,我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如此他便還在這個世上,隻是去了遠方不日便會歸來。可直到如今,與我做伴的仍舊隻有空蕩蕩的屋子和臉上因沾了淚水而粘糊糊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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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可能會寫楚離番外喲,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