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禍相依(1 / 1)

如今,夜已漸深,窗外的風卻不止,攜帶著寒氣席卷而來,吹得桌上的宣紙落了一地。

我拂了拂衣袖,起身出門。今日我已讓他們備好美酒,如今正好給他們暖暖身子,隻是這酒也不是那般好喝的。我已出手,此次,便要看我與他可有默契了。

上天垂憐,他竟正在此時到來,如今防衛既無,自然十分便宜。

我瞧著他,不過半月不見,他竟瘦了許多,許是操勞,臉色有些不佳,眉眼裏也淨是疲倦。

他也瞧著我,並不言語,似是等著我先開口。

我走過去,在他麵前停下,仰起臉來問他,

“你,可還怪我?”

他仍是不言語,我心裏七上八下,沒個著落。

不料他卻突然出手,一把將我摟入他的懷抱,撫了撫我的鬢發,在我的額角落下輕吻。

我終是泣不成聲。

七年,說長不長,但足以讓我淪陷。他早已在我的心裏攻城掠池,占山為王。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他伸手溫柔的拭去我頰邊的淚,輕聲呢喃,

“婉婉,我都知曉了,都是我不好。”

他這一說,我反而哭得更凶,似要將這幾個月來所受的委屈都發泄幹淨才肯罷休。

他無奈輕歎一聲,

“婉婉,當務之急我們應盡快離開這裏,時間不多了。”

我這才想起,我們現下仍身處險境。我懊惱地拍了拍臉,離開了他的懷抱。

“那,我們走吧。”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伸手牽住了我。

他的雙手溫暖有力,牽著我一步步走出去,不問前路吉凶,隻這一刻,我是安定的。隻要在他身邊,我什麼都不懼怕。

可上天,似乎並不願就這般放過我們。

我們走出公主府後,街上一片寂靜,隻有風呼呼地吹過,但正因為如此,才更顯得異常。

果不其然,我們並未走了多遠,父皇的親信便已帶兵前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他下意識將我拽到身後,用一隻手來護著我。

皇城守衛森嚴,他來也不過帶了幾個暗衛,如今我們勢單力薄,突圍之事實為不易。我本想用自裁的方式威脅他們讓路,可父皇竟也來了,這招也便無用了。

父皇到來之後,他們便自主讓出一條道來,我不由後退兩步,他察覺到我的緊張,拍了拍我的手讓我放鬆。

“婉兒,你當真不顧性命了嗎?那他的性命,你還顧不顧?”

我看向父皇,眼裏滿是掙紮與痛苦,父皇他,他竟用恪兒來威脅我。

恪兒大聲地叫著母後,我手中的發簪應聲而落,一下子跪了下去,

“父皇,恪兒他隻是個孩子。”

他一下子打斷我,

“可他是劉璋的孩子。”

“可他也是您的外孫啊,您不能那麼殘忍,不能……父皇,兒臣求您了,放過大王和恪兒吧。”說罷連連磕頭,不一會兒頭上就青了,隱隱地滲出血來。

父皇許是累了,竟真的動容了。隻重歎一聲,

“來人,將公主與公子送回公主府,好生看管。”

我本不願離去,不知父皇會如何待他,父皇定是不肯放過他的。

他卻不以為然,衝我笑了笑,讓我安心。我仍在求情。父皇卻不再理我,隻拂了拂手,我便被侍衛強行帶走了。我哭得聲嘶力竭,可父皇再未動容。

自我被父皇派人帶回軟禁後,我便再不知曉他的情況。我住在公主府裏吃穿用度照舊,可卻沒有一個可以使喚的人,看來父皇此次是下定決心了。

恪兒也十分焦急,時常問我,“父王呢?”我卻不知如何回他。

如此過了十日,父皇便派人宣旨召我進宮,還要我帶著恪兒一起。我不知父皇是何目的,但隻有照做。

再見父皇中間隔了不過幾日時光,父皇竟更老了。他仍是高高在上,坐在那個尊貴但卻寂寞的龍椅上,任由孤獨深入骨髓。

許是老了,他竟變得話多起來,拉著我嘮嘮叨叨說了很多母後的事情,說到最後竟老淚縱橫。

他摸了摸我的頭,像小時候那般。然後命內侍拿來了個盒子。

他示意我打開看看,我疑惑地打開盒子,發現裏麵有一道聖旨,我輕輕展開來看,

“公子劉恪,德才兼備,勇武果敢,堪當大任。即日起,傳位於公子劉恪。”

那上麵還有蜀國的玉璽,他要傳位於恪兒,那他,他是不是……我一個趔趄,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發出悶重的聲響。

我淚眼模糊的看向父皇,他斜靠在龍椅上,神情十分冷漠。

“如此,才是最好的結局。”

“即日起,朕便派人護送你們母子歸蜀,奉詔主持大局。其餘的事情不必過問了,回去吧,朕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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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支持,猜猜大王結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