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炎帝神農陵廟(2 / 2)

古籍文獻的稱呼常單稱“炎帝”,或單稱“神農氏”,又有合稱“炎帝神農氏”或“神農炎帝”。班固在《漢書》中解釋:“炮羲氏沒,神農氏作……以火承木,故為炎帝,教民耕種,故天下號曰神農氏。”這是我國曆史上最強盛朝代之漢朝學者群體的認定,當為基本認識。

這一處陵廟既有陵碑之“炎帝”名稱,又有正殿頂上“大明嘉靖六年”琉璃寶刹“炎帝神農殿”之“炎帝神農”名稱。因此,我們在稱呼這位始祖時,似應在論“嚐百草”“種五穀”時沿用“神農氏”或“炎帝神農氏”稱呼。論三皇五帝先祖領袖時稱呼“炎帝”或“神農炎帝”。此處炎帝神農氏遺址名稱,有“炎帝神農殿”寶刹與碑刻依據,應該以此為準。碑刻記載之“炎帝神農氏陵廟”名稱亦可為依據。

古籍記載既有單稱炎帝,又有單稱神農氏,最後又有合稱“炎帝神農氏”,這不同的稱呼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人們對此常有討論。僅以兩千年以來有限的後世文字記載,來做這種文字表麵的判斷,才會有這樣的討論。我們可以從其內涵來分析。

“神農氏”是說發明農耕者,“炎帝”是善於用火燒荒者,為什麼要燒荒呢?

上古時期,人類掌握了第一種自然力即火的使用,人類在自然界逐漸成為最強大的主宰。神農氏因始創農耕,逐漸開始擴大規模以火燒荒,燒去草莽林木,開墾出耕地種植五穀。又因當時洪水危害和狩獵便利,神農氏族常以居住平原之高處即丘陵山地為主。放火燒荒時,山上山下火焰衝天,產生了上下都是火的“炎”字。至今,長治地區說燒火還稱“炎火”;而“帝”字的古字又有“四麵八方”的字形和“地”的含義,控製一方土地善於用火以助耕作的神農氏族首領,因此獲得“炎帝”的稱呼。

假設燒荒為了狩獵,那是準備“吃了這頓不管下頓”的做法,是竭澤而漁的做法,以中華古人的生存智慧也斷然不會采用。神農氏在獵獲物開始減少、人口開始增加時就敏銳地發現這種趨勢,以“嚐百草”來尋找新的食物來源,就足以說明那時我民族先人的生存智慧遠非“吃光等死”的水準。現在太平洋一些島嶼上的土著居民,他們在沙灘的海龜產卵處拾取海龜卵時,一直奉行每一窩僅拾取三分之一的比例、絕不全部取走的古老原則。《荀子》記載,我國古人對自然生態的做法是:“草木榮華滋碩之時則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黿鼉、魚鱉、鱣孕別之時,罔罟毒藥不入澤,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這是人類能夠生存至今的基本法則,沒有這種智慧,隻能滅亡。或者說,能夠生存至今的民族,其古人已屬此類智慧民族。

因此,“炎帝”燒荒隻能是為了耕作需要。而且出現農耕就必須學會燒荒,二者內涵是相通的。“炎帝”與“神農”的不同稱呼,一個是稱燒荒者,一個是稱農耕者,二者相輔相成。稱燒荒者為“神農炎帝”,言農耕者為“炎帝神農”。如同言蜂則“蜜蜂”,言蜜則“蜂蜜”。

後世人的稱呼亦有“姓”“名”“字”“號”之分,如複姓“諸葛”、單名“亮”、字“孔明”、號“臥龍先生”,均指三國蜀丞相也。

許多人提出的“炎帝”與“神農氏”是否一個人的問題,似應以此形成一個基本認識。至於春秋秦漢才出現炎帝稱呼並列入三皇五帝,那是後世的追認,如同周文王周武王為後世之稱呼一樣。

由於炎帝神農氏在高平嚐百草、種五穀,幾千年曆史傳承,高平各鄉鎮廣布炎帝廟,即明代《羊頭山新記》記載“夫神農廟宇在處猶多,茲不足紀。蓋皆鄉民積年私建,謂之行祠雲”。“私建”說明非官府出麵建造,是鄉民發自內心的願望與行動。中國古代聖賢數不勝數,高平卻唯獨建造炎帝神農氏祠廟,與其他省份其他地區形成鮮明對比,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獨特的文化現象與文化傳承,它透露著原始源頭的重要信息。

直至現在,高平仍舊保留46座、上黨地區保留一百多座炎帝神農廟。而莊裏村炎帝陵廟因其自羊頭山高廟遷徙而來,是比較特殊的建築群,為高平炎帝廟之首,故稱上廟,與羊頭山神農城(炎帝城)高廟、下台村皇帝敕封炎帝中廟、高平東關炎帝下廟、上黨地區祠廟廣布形成完整體係。這與我國其他省份巨資打造現代化輝煌宏偉的炎帝神農紀念景觀相比,或許更具文化內涵、更多文化信息。